她起身穿好衣服,穿过庭院出去时,冯家一个人也没起。
且惠径自出了大门,也没有打给方伯,自己叫了个车回去。
沈宗良喝了那么多酒,她担心他胃疼。
昨晚他打电话来,正好她在外面散步,没接到。
后来且惠也没给他打回去。
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沈宗良也没有错,但她就是不高兴。
可能爱上了这么一个人,就是会加倍的敏感多思。
她小心揣着的自尊和对他强烈的想念在打架。一个要她拿乔,不许这么快赶到沈宗良身边去;另一个让她别硬撑了,明明就连做梦都在惦记他。
且惠下了车,她拎着包,走在清晨飘着炊烟的胡同里。
抛开小时候不谈,这是她回来上大学以后,第一次有了归属感。
这座浸染八朝烟水气的古都,仿佛真有了她的一个家,而她的爱人正在等着她。
她到了那两尊石狮前,门扉半掩,露出一角浓厚的绿荫。
且惠推门进去,朝打扫落叶的佣人问好,“早上好。”
隋姨在后厨安排完早餐出来。
她说:“钟小姐,你回来了。”
且惠点点头,“沈宗良起来了吗?”
“应该没那么早。”隋姨说:“昨天二哥儿喝多了,折腾得不轻。”
且惠垂了垂眼眸,“我去看看他。”
“好。”
她快步穿过那道曲折漫长的回廊,几乎打着小跑。
到了门前,且惠又停下来喘匀了两口气。
她拨了拨头发,轻轻地推开一点门。
雪丝床幔打下来一侧,沈宗良平躺在四柱床上,毯子只盖到肚皮上。
他睡着的时候,少了那种天生的清傲感,冲淡了周身的冷漠。
且惠放下包,把针织外套脱掉,丢在床尾凳上。
她走到床沿,听见他悠长平稳的呼吸,这才放心。
且惠坐下看了他一会儿,伸出食指,孩子一样从他的鼻梁上划下来,又划上去。
好高的鼻骨,都可以当滑滑梯了。
难怪他每次吻她,都要在摘了眼镜之后,把她的脸扳开一些,方便更深入。
且惠看了眼脚下,这张地毯被人换过了,成了浅咖色,似乎材质也不同。
她想起昨天,那个彼此情志都很激烈的午后。
沈宗良只进来了三分钟,就让她浑身软得不像话,水流到地毯上。
从前不敢信,那么老派陈旧,举止从不逾矩的一个人,做起来竟然那么凶。
在她失禁了几回之后,还耐着性子哄她说,再来一次。
且惠晃了晃脑袋。
只是想一想,脖子上就泛起了红,面庞发热。
她不由自主地想找点事做,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床头放了一只青瓷碗,碗底残留半团漆黑。
沈宗良重养生,且惠闻了闻,一股药味,应该是睡前喝来醒酒的。
她刚要拿到外面去,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且惠惊得回头,“你醒了?”
第44章 chapter 44
日光静静的, 晒在冷绿的墙角杂草上,被窗格子旁的白纱帘一滤,变得灰蒙蒙。
沈宗良一只手覆在眼睛上, 淡声道:“别走,我头疼。”
且惠把碗放下,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头,又被他一把捉住。
她挣了挣,“你放开, 我不走。”
两只手都被他这么钳着,实在难受。
他也没睁眼,说话低低柔柔的,“上来, 陪我躺躺。”
“嗯,只躺躺是可以的,别的不许做。”
且惠有了前车之鉴,她打算先做君子, 和他讲好条件。
沈宗良阖着眼,“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
她吃吃地笑:“讲得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似的。”
且惠抱怨了句, 两下就踢掉了鞋子,松开低马尾, 和衣躺到了他身边。
她扭动两下,离得他远了一些,停了动作后,房内霎时静了下来。
一时也难再睡着, 且惠的目光都落在窗头那排摆件上,一色的紫檀雕花, 工艺考究。
正愣着神,沈宗良忽然翻个身,强健的臂膀贴过来。
他的鼻尖微微凉,用力在她的颈侧闻了下,“今天起这么早?”
且惠被他抱在怀里,身体轻轻地颤栗,呼吸快要乱掉了。她闭上眼,没有心思再看那一排精致的手工制品。她承认,她就是很容易在他的触碰下变敏感。
她咽了咽,说:“没怎么睡着。”
“为什么?”沈宗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