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连下了三天,除了第一天的倾盆大雨,后面都是断断续续的小雨,坝子总是反反复复,好了又豁,必须要专人看管。
雨滴在屋檐上滑落,苏查披着熊皮袍站在门口。
“她们果然出发了。”李恒从屋外饶了过来,站在苏查的身旁。
二人向山的阳坡走,祭司一行人已经穿戴整齐,在村里准备出发,每个人都穿着蓑衣,带着草帽。
“我们直接去祭坛那边等他们。”
祭坛是山前悬崖上的一个石台,到常人的膝盖那么高,祭司的队伍冒着雨过来,吹的乐手也不吹了,卫士们也情绪低落,距上一次祭河神才过去几天,堤坝就被冲开,他们对祭司也出现了怀疑。
祭品摆在供台上,水果糕点摆在洁白的瓷盘中,两个作为祭品的少女头对头跪在石盘中,腰间系着红丝带。
祭司从轿台上缓慢走下来,旁边一个高大的妇女搀扶着她。
“那个就是达琪的母亲,亲手把自己闺女扔到河里的人。”苏查他们几个站在村民中的前排,他低声对朱尧光说。
世上居然有如此狠心的母亲吗,肯把自己女儿亲手扔下悬崖。
祭司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慢走到祭坛,上台阶的时候,尹达琪的母亲就已经搀扶她了,自己扶着膝盖一步一步往上走,雨点打在她灰白的头发上,她是除了祭品以为唯一没穿蓑衣的人,雨滴把她淋个通透。
祭司站在祭坛上,面对着下面凶狠咆哮的东石河,双手举起,然后念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咒语,大概持续了十分钟,村民都在下面看着她。
咒语停止,祭司拿起石台上的杯中的乳水,从那两个作为祭品的少女脊背上倒下去,她们两个在雨中冻得发抖。
“河神大人,收下她们吧!”祭司向东石河大喊着,卫士走上前,先把水果糕点之类的祭品扔下悬崖,到东石河里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
“动吧。”苏查从蓑衣里拿出一根竹棍,拉出三节,最顶端的地方是削尖的竹枪尖,其余几人也同样抽出竹棍。
几人冲到祭坛那边,村民们都退后,只是在旁边观察局势的变化,他们对祭司的行径也是敢怒不敢言。
“拦住他们!”祭司对卫士们下令道,他们全冲到苏查他们那边,两边用竹枪发生了对抗。
祭祀不得不停止,雨仍然在下着,卫士和苏查他们流出的鲜血被雨水冲开,巴达尔冲向祭坛,身上挂着两个卫士,以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拦身高足有两米五又极度强壮的巴达尔。
“保护祭司大人!”卫士们不与苏查他们纠缠,纷纷拿着竹枪刺向巴达尔,黑色的皮肤上破出一个又一个伤口,他离祭坛只有几米的距离。
“你似乎应该看这边。”
祭司听到身后有声音发出,可是,身后是悬崖啊,刚才也没有人绕过去,两个祭品都是女性,而这明显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祭司转过头,一根竹枪已经瞄准她的喉咙,这个穿着蓑衣的男人,满手都是鲜血,他是从悬崖爬上来的吗?那可足有两百米高!
实际上朱尧光是事先站到了崖壁上突出的小石台上,距离祭坛二十米的地方,刚才混乱的时候他趁机爬上来了。
“人放下武”朱尧光手上的竹枪尖抵着祭司喉咙外发皱的皮肤,他本来想用佩剑的,但是它比较沉,不方便做一些动作,就选择了较为轻便的竹枪。
众人皆看向朱尧光,卫士们和苏查他们也停止了战斗,巴达尔捂着伤口坐到了地上。
“你们的村子在河床下方,一到雨季堤坝就会被冲垮,一味用老方法修筑堤坝,又依靠这个老巫婆和所谓的河神沟通,白白死了多少人,既然找不到把东石河完全治理好的方法,不如搬离这个地方,没有必要死死地守在这里。”朱尧光朗声说。
“可是祭司不让我们搬走,她说搬家等于悖逆祖宗!”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大喊道,家长赶紧捂住他的嘴。
“她不让?”朱尧光收起竹枪,看着祭司,掐着她的喉咙把她举起来。
“咳咳,你要干什么!”祭司用干枯的手指败着朱尧光的手,可那根本无济于事。
“既然你能和河神交流,不如你去当他的妻子吧。”朱尧光说。
“你敢!!!”祭司瞪着朱尧光。
朱尧光向身后一甩,祭司就尖叫着落到了河里,溅起大片水花,扑腾了几下就沉底了。
“现在没有人阻拦你们了,想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了。”朱尧光走下祭坛,村民们就那样注视着他,他们心情非常复杂,祭司固然害人不浅,但是有她在,村子就有灵魂,知道该向什么方向走,现在,这个灯塔没有了。
朱尧光走到惊魂未定的尹达琪母亲身前,低声说:“你女儿说了,她永远不想再见到你。”说完这句话他就离开了,而尹达琪的母亲面色煞白地坐到了湿漉漉的地上。
“苏查他们应该能好这个村子吧,再也不要有那样的人出现了。”朱尧光看着前面苏查等人的笑脸,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