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高,晒得佩轮寺前殿外的吞脊兽都恹恹不振,门外站的的五个人皆疲惫不堪,细密的汗珠堆满额头,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九天的路,期间连一个村子都没有,晚上就睡在树林或者乱石滩里。√
佩轮寺是属于忖教的寺院,两百多年前的龙济战争中,由芲谟法师创立,给了那个时代绝望的人们造了一个精神支柱。
现在是磐苍历779年,本来阳洲有自己的历法,后来与世界保持一致,就放弃了自己的阳洲历,使用了磐苍历,这就导致阳洲历史出现时间是磐苍历297年,之前阳洲之上的历史都是不能作为信史的传说。
磐苍历546年,阳洲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那时阳洲上有三个国家,华国、岐国以及邙国,三国之间有一片圆形区域叫做龙济域,其间河流纵横交错,是三国之间的公共地带,国民可随意,但三国之间是有协定的,不允许军队入内,但在546年这一年,邙国突然对岐国宣战,理由是岐国派军队驻扎进龙济域,次日华国也向岐国宣战,两国一东一南,两方夹击,计划在一年之内占领岐国,没想到这一仗打了足足五年,顽强的岐国人守住了六成以上的国土,但这五年间,生产停滞,农民刚播下种子,过几天那一片地就被敌国占领,根本没有办法持续农作,很多人并不是被武器杀死,而是被活生生饿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白袍的女子举起了白底红字的“忖”字旗,她给难民传教,神是永远和他的孩子在一起的,越来越多的难民聚到她的身边,她就带领这些人去开荒种田,保住了无数人的性命。
磐苍历550年,三国已经都是强弩之末,民众苦不堪言,但邙国皇帝仍然坚持对岐国的作战,两位重臣密谋了政变,杀死了皇帝,邙国就此分裂为云国和恒国,战争也随之结束了。
受到白袍法师芲谟恩惠的民众,自发为忖教传教,在全国修建寺院,到了磐苍历577年,忖教在四国间皆成为国教,而神秘的芲谟法师一直到磐苍历649年才逝世,享年整整140岁。
“这么长时间,终于看见个有人烟的地方。”许煜洺踏进佩轮寺的门槛,他们没有找到朱尧光,等候了两日,只能启程,队伍也就剩下了他和冰儿、胡杰、冯德夫以及宁夕五个人。
寺内种着两棵古树,中间有一个石墩,插着“忖”字旗,旗杆足有两人高。
“诸位是从何而来?”偏殿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老僧,白色的头发垂到地上,忖教的信徒不允许剪发,除非到达人膝盖以下,超过的部分才可以剪掉,另外,除了头发之外的其他毛发,比如胡须和身上的汗毛皆不能留,无论男信徒还是女信徒。
“我们从都城来的,来这边寻亲人。”许煜洺回答道。
“都城……那应该走了很久的时间吧,我这里刚好也有个曾经在都城生活的人,不过他带着弟子们散粮去了,现在这个寺里只有老僧。”老僧说道,所谓散粮是忖教救济贫困农民的一种方式,忖教的寺庙,都有自己的耕地,被称作“寺田”,由信徒耕种,不向官府纳税,产出的粮食很多都用于救济贫困的农民。
“我们想要在这里休息几日,不知道是否方便?”许煜洺问道。
“我不管这些,这是寺守的事情,能不能在这里休息,他说了才算数,现在他带着弟子在外面散粮,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个人。”老僧说。
“忖教散粮,一般晨出夜归,现在是正午,我们大概还要等一下午。”冯德夫说,他虽然没有胡杰年龄大,但他是人里见识最广的,不仅读了非常多的书,也在开当铺的时候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
“那我们就等他一下午。”许煜洺直接盘腿坐到了地上,他已经饿得很难受了,昨天干粮就吃光了,他们五个人饿了整整一天。
天边太阳染红了云彩,许煜洺他们已经做好了等到晚上的准备,那个老僧一下午就在台阶上坐着,也不和他们说话。
“铃铃铃。”寺外传来铃铛的声音,十几个身穿白袍的僧人先后踏进寺内,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高大,眼窝深邃,手里摇着铜铃。
许煜洺抬起头,仔细端详着那领头的僧人,那人之间走到了他跟前。
“你是从都城来的吧。”僧人说道,但是他怎么会知道许煜洺他们是从都城来的,那老僧根本就没出寺院,不存在通风报信的可能,寺里这一段时间也没有其他僧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煜洺问道。
“你还没有看出来我吗,也是啊,毕竟过去了五年,我又这样一身装扮,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你难道是……三哥??”许煜洺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他的三皇兄许烛悟,长他十五岁,贞妃所生唯一的皇子,五年前因为他的妃子过世而伤心过度,遂离开宫中,据说是归入忖教之中。
“还是认出我来了,你小子长高不少吗。”许烛悟拍着许煜洺的肩膀。
“参见殿下。”冯德夫先反应了过来,虽然他从来没见过许烛悟,但是他通过许煜洺和他的对话,很容易就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