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朱砂,没有煞气,招式不同,除却身形类同,竟和奈河桥头那位要取他性命的菩萨没有半分肖似!
谢临风如鲠在喉,说:“晏……”
他只来得及说一个字,就被一声稚嫩的“师父”打断,谢临风立马召回幼崽,隐去鬼体。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谢临风挂好鞭,回身瞧见一只通体浑圆的人面龙兽,鸭子摆步似的跑来。
“师父!师父!”
此时晏安已重新佩戴好面具,神色如常:“夜里不可喧哗,出行不可过急……蛋生!”
“蛋生”二字掷地有声,蛋生本人也摔得铿锵。那龙兽“噗叽”一顿弹,滚至晏安脚边,脸先铲地,屁股尾巴全然高翘。
谢临风一时缄言:“……”
晏堂主真是个取名字的高手!
蛋生爬起,额头却忽地挨了一道,被贴了张金符纸:“师父,这是干吗?”
晏安说:“驱鬼辟邪。”
谢临风听罢本来嗤笑着,谁料顷刻间,一道烧人灼眼的金光打在他身上,一时间痛痒难耐,直将他逼退数丈。
谢临风:“……你来真的?”
这话只有晏安能听见,他偏当做耳旁风,只问蛋生:“何事慌张?”
蛋生摸摸嫩龙角:“夏公子来了!”
晏安未答,谢临风抢先说:“他来做什么?”
晏安叮嘱蛋生接客,回头道:“你又认识?”
这个“又”字些许刺耳,谢临风搓了两下耳根,正望见院门口进来个挺拔的黑袍男子,隔近了才借着灯晖瞧清模样,银冠束发,目似点漆,左耳绕廓挂一只银流苏耳饰,明明惰性秀美,却眉眼带煞,像是朵心里正冷酷的冰花。
正巧此时,两崽忽然攀着荷包边,露出脑袋。
一只道:“饿!”
另一只说:“饭!”
谢临风将两颗脑袋摁下去,说:“……认错人了。”
蛋生摇摆着身子上前迎客:“夏公子!让你在山下等候,本就夜深,更不可贸然叨扰师父的!”
夏逢春冷然道:“抱歉,实在着急。”
蛋生说:“哎!师父在更衣,你先在院中等候吧!”
说完摆摆龙尾,跑回堂中取了壶茶水来,爬到石凳上掺茶。
不消片刻,晏安换好一身墨衣,去了面具,戴上黑纱幕离。他道:“夏公子久等,路上摔脏了衣服。”二人院中对桌而坐,晏安道,“深夜来访,想必是有要事。”
“唐突晏堂主,确有两件事。”夏逢春起身,毕恭毕敬作了一揖,“一是为酒后失态,险些砸伤堂主致歉。”
晏安道:“他们酒后玩闹而已,非夏公子之错。”
谢临风坐在池边的白石上,听罢想起来,这人正是酒馆跺碎杯子那位暴躁兄弟。
夏逢春道歉不见歉意,被谅解也没有喜色。从始至终一副家里死人的冷脸,又说:“其二便是家父近日病重,似也染疫病了,但症状却和兄长不同,想烦请晏堂主下山,再走一遭。”
晏安吹开茶沫:“你们早该将大公子葬下。”
夏逢春冷冷道:“我亦是如此劝说,但父亲不舍,母亲啼哭,头七未到,便一直将兄长停灵堂中。”
谢临风一听“疫病”相关,神经反射,正要打起精神凑近些,不防口袋又颤动,俩家伙又拳打脚踢,纷纷露面。
鹰鸱仍道:“饭!”
谢临风摁回鹰头:“没有。”
黑猴说:“名字!”
“没有。”谢临风正要摁,忽心生一计,“你说得有理,该给你取个名字。”
黑猴大眼汪汪,道:“有理!”
谢临风说:“你看,那位龙兄叫蛋生,很是威风。但你出生不凡……”
黑猴道:“不凡!”
谢临风说:“嗯,所以咱不能也叫蛋生,改为胎生,胎生行不行,多好听。”
晏安:“……”
他拍拍坐一旁晃脚的小龙,又抬手指了指。小龙会意,摇着屁股便朝水池边跑去。
谢临风还在同黑猴争论名字,忽觉一阵滚烫靠近,谢临风被那符纸金光照得灼痛,不得不逃开!
他一走,晏安顿觉神清气爽,继续道:“这么说,疫病传遍整个宅子,独夏小公子避开了?”
夏逢春冷笑:“连瘟疫绕过我,想来我本就不属于这一家子。”
晏安不防他这样曲解,当即搁了茶要劝。正当这时,一小厮跑至院门口,蛋生放弃追逐谢临风,顿身问:“你又有什么事?”
他听到小龙说话,“扑通”跪下。
蛋生吓来朝后一跳,谢临风也跟着后跳。
小厮跪向夏逢春,凄楚道:“二公子!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