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枫说:“你可得保护好我。”
三人刚一踏进,便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衰凉之气。
其庭院中全是干枯的落叶,草木和池鱼都死光了,亭子也落了灰,像是几十年没有人住过一样。
但最奇怪的并非是此处荒无人烟,却日日都有人更换灯笼,而是此情此景与他们适才在房顶瞧见的并不一样。
晏安道:“这里施了幻术,用来迷惑百姓。也难怪到‘杀人辱尸’这般田地,也只是个传闻,还惊动不了官府。”
花侑一入门便遮着口鼻,明了道:“请君入瓮,不过你这个君不用请,上赶着入瓮。”
晏安见她举动,关切道:“姑娘,你很难受吗?”
临枫说:“她封了眼睛,靠气味观世,许多东西别人闻不到,对她而言却是浓郁熏人。”
“不错。”花侑眉头紧蹙,表情糟糕地说,“这里太臭了!”
晏安摸了摸衣兜,里面却空空如也,正疑惑着,抬眼便瞧见自己不翼而飞的白绢莫名出现在了临枫手里,临枫拿着它轻掩口鼻,他那副神情不像难受,更像是不悦。
他借机轻咳了两下,动静却很小,仿佛正强撑着不适,又怕说出来让晏安为难。
临枫轻声细语道:“血腥味很浓,还有人刻意熏了花香,来掩盖腐臭。”
花侑探身在前:“不,不是!什么花味,那是腐肉味!”
四下很安静,晏安和花侑持续警惕,临枫倒自顾自走着,没装多久便暴露出游手好闲的秉性。
三人路过方小花坛,其上养着盆假山竹林之景,这里的翠竹倒是鲜活盎然。
临枫扫了眼,前方花侑却忽然站定。
花侑单手掩在宽袖之下,一枚琉璃戒指正泛着冷光,她道:“什么人。”
抬眼望去,原来是前方的屋顶上立了一个矮小的人影,看身量,这人像是从屋檐后探出了半边身子。他颈间绕着一条带子,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花侑鼻息一叹,并没有闻到什么凶邪之气。
晏安指尖凝咒,说:“装神弄鬼爬上去做什么?”
“怕什么?”临枫打响双指,指尖便燃了团照明的冷火,“将灯照过去不就——?”
明灭间,花侑却顿然愣住。
——屋檐上的人忽然不见了,与此同时,他的脚踝处爬来一阵窸窣的氧意。
花侑悄然低头,看见一颗毛发稀疏的男人头正抱着她的腿,仰面盯着她笑。而这个男人站在花侑的鞋上,不是靠脚,而是靠断掉的半截腰。
男人咧开黄齿,嘻嘻笑道:“漂亮!漂亮!”
临枫道:“别叫。”
他将指尖上的冷火举近了些,瞧清了男人的脸。
不、近乎不能说是人脸。
先前在屋顶,男人之所以看起来矮了一截,并非因为屋檐遮挡,而是因为他被砍掉了下半身,整个人如同草垛一样矗立着。
男人脑袋很大,两臂却很纤细,皮肤萎缩,看起来这并不是他身体原本的结构,倒像是被拼凑上去的。
男人腹部的断口还在流血,淋湿了花侑的白鞋,然而男人身后却没有拖拽形成的血迹,可想而知他并不是经过这条路来到他们三人跟前的。
花侑小心地问:“我能动吗?”
晏安小脸煞白,强装镇定:“好像不能。”
他说这话的原因并非因为惧怕,而是因为此刻男人仰面盯着花侑,那双眼睛竟占了大半张脸!不仅炯炯凸起,还摇摇欲坠,似乎重得随时都要掉下来!
男人根本不是在瞪眼,而是眼球与眼眶尺寸不合,眼球这才外翻,将将悬挂在眶中。
花侑捂着心口,简直要吐了。
晏安说:“很臭吗,我还有手绢。”
临枫道:“嗯?”
花侑道:“不是臭,是很香。”
但正因为是香,配上面前这东西的模样,才会更叫人作呕!
“姑娘你退后。”晏安上前一步,双指夹着一张燃火的符,临枫挑眉,还没来得及制止,那张符便被凶狠地甩了出去。
“啊——!!”
地上忽然泛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大火“噌”地声窜起来。这一举动可谓一波激起千层浪,花侑乍然回神,浑身惊悚,开始画符乱扔,拳打脚踢 ,豁出性命似的将腿上那玩意儿蹬掉了。
只是果然,那半截人身承受不住一点力,登时碎成好几块,骨碌着分散滚开。
晏安不防这火叫起来,愣神道:“这符威力这么大!”
“是你很厉害。”临枫拍灭衣角上的火,那里已经燎坏了,“但下次记得先提前告知一下。”
花侑被烧来手忙脚乱,大惊失色:“谁教你烧业火的?!”
晏安盯着手指,疑惑道:“业火吗?原来如此,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