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穷追不舍,喊道:“老师!”
临枫忽然顿住,捂住脑袋:“你别喊,我好难受”
晏安被他模样击中,一下软了心:“对不起,我不问这个了好吗?冰晶已寻回,你走得这么急,是要回去了吗?”
临枫垂眸看他,正要应下,晏安又急切道:“可以带上我吗?靖京那么多人,皇宫那么大,我不起眼的。你答应要给我讲故事的对吗?”
说来晏安身为堂堂太子,与人交谈却总是处于下位,一句话两个问,把柄都捏在别人手里,可怜坏了。
临枫瞧着他,低声说:“真是混账。”
晏安莫名挨骂也不恼,奉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这话怎么说呢?”
像是在哄人。
“你只想离开皇宫,跟谁走都可以,我有多痛、为什么痛、为谁痛,其实对你而言一概不重要对不对?”临枫俯身,叹了口气,“你真觉得自己很不起眼吗?我瞧着前面那些像是专程来寻你的。”
四周阒无人声,却见前方树林间断断续续透出些火光。两人立刻隐蔽在小坡下,晏安探出脑袋,逐渐瞧清林间交错的黑影,一时疑道:“寻我需要法器吗?老师——”
他这声“老师”未落,倏忽天光乍现,但闻一声通天彻地的尖锐嘶鸣,靖京城中腾飞起一头璀璨的火凤!
真龙天子在位,却有红凤浴火涅槃,这般征兆怕是要惹得天下大乱!
“乱、乱、乱!”临枫不知何时掏出折拢的羽扇,敲在晏安耳垂上,“有闲心去想天下,倒不如想想我如今的处境。”
晏安捏着耳朵,有些发热:“什么处境……你很难受吗?怎么出这么多汗?!”
“心有些痛。”临枫蹙着眉头,道,“你真是糊涂,靖京城中无名火,怎样的威力才能烧出神凤来?你仔细想想,我坐镇皇城,别说歪门邪术,就是障眼戏法也统统要现形的!”
晏安似懂非懂:“所以方才那神凤现世,是为神力?如今军队携带法器寻你,难不成……可这真是桩怪事!你分明长久地与我呆在一处,怎么会被人在靖京用了力量?”
临枫呼吸微促:“你忘了?宫中有座专供姣子的殿宇。”
里面塑有他的真身,自然也贮存着神祇的力量。晏安不再多说,扶起临枫:“你不要说话,我带你走另一条道。”
临枫道:“不必这么麻烦。”
话音未完,只听林间响起一片金属碰撞之音,法器接连坏损失灵。士兵们没有个道行,看不懂法器上骤现的铭文,还傻握在手中,岂料下一瞬那法器竟像个烙铁似的,从掌心融到手背,穿透骨肉后落到地上。
晏安听到惨叫连连,还欲说什么,忽然手背一凉,临枫牵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有些犯晕:“我好烫……”
晏安耳根发热,道:“能感受出来。”
“嗯。”临枫有气无力,喃喃道,“我要变小了……”
想来他法力耗尽,掏空了身体,只能靠变小来减少咒力消耗,维持清醒。
话音刚落,晏安没个防备,临枫白色外袍忽然空了。晏安掀开布料,瞧见张发红的小脸,晏安被临枫的目光戳中,哑然片刻,说:“……我要抱你了。”
临枫捏紧衣服,坦然伸出只手:“你抱啊,红什么?”
晏安仓皇将他抱起,遮掩般地用衣裳盖住临枫的脑袋。临枫抻开双臂,自然地圈上晏安的脖颈。两人一路疾行,故技重施,又混迹到拉货的马车里,终于在寒夜中赶回了皇宫。
然而宫廷之内却是灼火明光,一片热浪。晏安抱着人,翻进了供奉着姣子的殿宇外院,他瞧见立在大火外的身影,二话不说,抬脚就踹。
一时间,从四面八方抛来无数声尖锐的“六皇子”。
侍从们顷刻间扔了水桶,胆裂魂飞地扑过来,欲将自己当成人垫。晏安手中出现把羽扇,左右一扇,风浪骇人,不仅将四面侍从给弹了回去,连殿宇的火都熊了不少。
六皇子还没爬起,晏安又是一脚重重踩在他的心口。
六皇子看清来人,欲骂又止,竟是转眼嚎啕大哭了起来:“畜生、小畜生!你果然趁母亲不在,想要害死我了!哎哟……哎哟!怕是骨头断了,疼啊,好疼啊!春江,前才,愣着干吗?将这个杀人魔拉开啊!”
晏安冷眼瞧他:“你干的?”
“诬我,你们看看啊,我们的太子不仅草菅人命,还会信口雌黄!”六皇子喊了一嗓子,忽然低声狞笑,“难怪时常不见你人影,原来是出去和女人玩儿了?算算时日,你手里抱的孽种藏的那么好,我不看脸都知道像谁——”
晏安哪管他的胡言乱语,一边安抚临枫,一边加重力道:“我再问一遍,你干的?”
“你再逼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