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一棵树、两棵树、三棵树……路旁的景观树一棵棵朝后移动,在路过了十几棵树之后,空气中才传来琴酒淡淡的回应。
“我没想针对他。”
诸伏高明的脚步停了下来,“我没觉得你会伤害卡蒂萨克,我相信你。琴酒,你不会伤害我身边的人。”
一片樱花自眼前飘落,琴酒下意识张开手,樱花的花瓣便飘飘然落在掌心,轻盈得仿佛没有任何重量。
琴酒望着手心中的花瓣,回忆起了之前的些许不愉快:“上次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抱歉,是我的错。”诸伏高明从不会去遮掩、修饰自己的错误,他会认真道歉,然后努力改正。
琴酒并没有怨恨,事实上,他们彼此间的信任的确相当薄弱,否则上次任务他就不会怀疑斯洛克。
既然他对斯洛克的信任薄弱,又怎么好意思去怪罪斯洛克呢?
诸伏高明比较好奇一点:“贝尔摩德她是你的……”
“我和贝尔摩德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可你看起来很关心她。”
“是家人之间的关心。”琴酒语气平静。
诸伏高明心里一闷,家人啊……琴酒说起这样的词汇,真的不是在故意搪塞他吗?
组织这种地方,真的存在单纯的“家人”吗?
“家人”是存在的。
第二日,琴酒刚走进乌丸莲耶的庄园,就看到贝尔摩德正在剥葡萄,似乎是担心乌丸莲耶被葡萄卡住,她甚至将葡萄切成了小块。
阳光落在贝尔摩德明橙色的裙子上,透过细细的飘纱,略有些偏橙色的阳光又落在桌上、地板上,一切都是那样温馨,好像真的只是个普通家庭一般。
在冷漠无情充满尔虞我诈的组织,这里是琴酒的避风港,也是名为“家”的存在。
“先生,今天的葡萄很甜,要少吃些。”琴酒远远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微笑着大步走去。
“嗯,是妮娜皇后。”乌丸莲耶点头,满脸满足的笑容:“很甜,来一颗尝尝?”
“好。”琴酒剥了一颗放入口中,就听见一旁贝尔摩德在发牢骚。
“我在这里帮你剥了这么久,都不见你给我一颗,先生,你真的很偏心啊。”贝尔摩德忍不住发牢骚。
乌丸莲耶瞪了她一眼,朝琴酒招手:“阿阵,你去把垃圾桶拿过来。”
琴酒咽下嘴里的葡萄,不明所以地去拿垃圾桶。
才往里面一看,都不用搬,琴酒顿时便笑了。
他老老实实将垃圾桶搬过去,乌丸莲耶指着垃圾箱数落:“你看里面有多少葡萄皮,我买五万块的妮娜皇后,被你吃得就剩这一串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血糖高不高?”
贝尔摩德狠狠磨牙,等乌丸莲耶吃完这颗便不剥了,将剩下的那串全塞进琴酒手里:“你也别吃了,糖高。”
“你……你……”乌丸莲耶看看葡萄又看看贝尔摩德,“你”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先生,我帮你剥?”琴酒日常哄老人。
“不了,你吃吧。”乌丸莲耶摆摆手,他吃的是葡萄吗?吃的是尊严,贝尔摩德怎么敢给他脸色看的!
琴酒于是拿起葡萄吃着,一边吃一边看两人吵嘴。
“我要扣你的工资,我要告诉财务部那边,不给你报销了……”乌丸莲耶低声碎碎念。
“我听到了!”贝尔摩德朝他喊。
于是乌丸莲耶又将声音压低一些:“乱填报销单,化妆品都让我报销……”
贝尔摩德翻了个白眼,她真实年龄虽然不小,可完全没到耳聋的地步!
“先生,我们今天要说的是阿阵的事情。”贝尔摩德懒洋洋看了琴酒一眼,将“阿阵”两个字咬得很重。
乌丸莲耶于是也看向琴酒。
琴酒身子一僵,吃葡萄的动作都慢了。
乌丸莲耶笑了笑,温柔地对琴酒说:“我已经看过斯洛克的资料了,小伙子年轻有为,还很有头脑,就是体力不太行,你们要是上床的话,他能不能满足你?”
“啊?”琴酒整个人都呆了,像是一只突然宕机的仓鼠,手里的葡萄都掉在了地上。
回过神来后,琴酒立刻红着脸打扫干净,根本不敢看乌丸莲耶的眼睛。
其实这次来之前琴酒便有所预料,极大的可能先生是因为斯洛克的事情才召见他。以前琴酒没喜欢过人,也没和先生讨论过关于爱情方面的事情,所以虽然他来之前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不管是支持还是棒打鸳鸯他都能扛得住,可也没想到先生竟然说的如此……
啊,不愧是过来人了,年纪大了,真的什么都很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