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后知后觉发现,可能是自己说的太直接,毕竟二公子与裴长意之间是兄弟。
但话已说出口,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她说得坦然,实在是因为她并不想与这侯府中的任何一个人有过多的牵扯。
裴长远不行,裴长意也自然不行。
她只想学会写字,就算是无法从裴长意身上找到突破口,将来她出去,也能一纸状纸层层往上递。
总有人能管得了这起冤案。
何况,她总不能一直困在这座侯府里,永远被圈在四面高墙下。
外面的世界天高海阔,总要去看一看才能无憾。
这些毫不怯懦的神情都被裴长意收入眼底。
从前只觉得这个妻妹藏于暗处,躲在妻子身后,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这样的女子,裴长意在外见过很多。
可他今日才恍然发现,徐望月是躲在长姐身后。
可她的躲避,恰恰是为了与自己保持距离。
她瞧见自己,从来都不会娇羞,亦或者是像旁人一样刻意接近所以她也并不会在意,他的弟弟和他之前有何差距。
原来。
她的眼里,从来都不曾有过他。
这样的想法,让裴长意周身都冷了几分。
随即温软的语调打断了这一刻不适的情绪。
徐望月将自己的字隔着帘子递出,“世子爷,我这字不堪入目,可是否有进步?”
她递出的那一纸宣纸底下,还压着她书写的第一张纸,那一张,她实在没有面目递出去。
裴钰上前接过纸,恭敬地递到裴长意手中。
他低头掠过一眼,不是说这位徐二姑娘不识字吗?
可这字看来,倒是写得有几分模样了。不过一上午的光景,这位二姑娘天资不错。
裴长意低头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迹,眼底的眸光微微一亮。
确实不错。
从这纸最上方的字迹,到最下方的字迹,确实进步很大。
裴长意微微颔首,“继续练吧,下午我和裴钰要去一趟典狱司,你自己······”
话说出口,裴长意微微一顿,侧头看了一眼裴钰,“今日没有什么大事,你便留在此处听二姑娘差遣。若是二姑娘累了,你亲自送她回院子。”
没有什么大事?
裴钰登时垮了脸,不是说好了,今日得空要去青楼查那书生的案子吗?
怎么世子爷三两句话,把自己给留下了?
男人心,也太难估摸了。
裴钰心中郁结,他本有青云壮志,想着要将这案子大查特查,可现在倒好,他得留下来陪着二姑娘练字。
虽是个舒适的闲活,可他更想随世子出外游历见识。
似乎是感受到了裴钰的情绪,裴长意轻声说道,“明日再去。”
他的声音很轻,可徐望月听到了。
她张了张嘴,原是想说,别因为她耽误了裴长意和裴钰的正经事。
可一想到那可怕的裴长远,她还是希望裴钰能够留下。
若是裴长意和裴钰都不在这院子里,她今日也不敢再在这亭子里练字了。
思来想去,徐望月摸着手里的笔和宣纸,还是舍不得。
长姐脾气不定,说不定过几日便不允许她来练字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点心和茶水,用得可还好?”
隔着这一道珠帘,裴长意似乎真有些变化,平易近人了些。
悠悠的,有一股香味从帘子外头飘来。
裴长意房中,书房里的香全都撤了,此刻他身上所带着的,是院子里那棵梅树的香气。
淡淡地飘进来,和那碗红豆沙的甜腻香气融合在一起,让人闻着心旷神怡。
徐望月点了点头,“世子爷,也爱喝甜茶吗?”
一般甜茶只有年纪小一些的女子爱喝,她长姐就不爱喝。
果真,裴长意摇了摇头,“我并不喜甜。”
徐望月点头,默默记下,果真如她所料,像裴长意这般清冷谪仙的人物都不会喜欢甜食。
那她明日,便做一些不太甜腻的梅花糕来,算是回礼。
裴长意低眸看了一眼桌上那几本字帖,又指点了几句。
他话不多,简洁明了,却又一针见血。
那人过去也曾隔着墙,指点徐望月应该如何练字,说得十分详细,她却始终不得要领。
如今裴长意不过三两句话,她醍醐灌顶,一下子便看出自己的弱处。
徐望月立时坐下,按裴长意所说要点,握笔便写了起来。
见她如此好学,裴长意没有多言便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出侯府大门,后脚便有一个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