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猛然睁开双眼,立刻被病房的美景所吸引。www.jiaoyush.me
帘布是奶白色的,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着。洁白的天花板上亮着长条日光灯管,洒下一颗颗跃动的金色尘埃。
这就是,死亡?
烈日之下的死亡,竟没有一点痛苦,没有一点炎热......
瑞文轻抿了一下干涸的嘴唇,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哥!吓死人了你......你说,好端端的,你这是干什么啊?丁主任说都长到肉里去了......哥?”
瑞雪的声音再次自耳畔传来,但是自己没听进去。
此刻,自己的注意力全在那几条灯管上,也许是前几天窗没关严,灯管上卡了一只飞蛾尸体,随着微风,微微颤动着没有生命的残缺翅膀。
美。实在是太美了。
瑞文不禁舒服地半眯起了眼睛。在死亡和梦境的吹拂中,一切都是这么的温柔,这么的舒服,没有怪物,没有烈日,只有和煦的带着淡淡酒精味的风。
他微微侧过头去,用眼角余光瞥见了窗边一个漂亮的绿色玻璃花瓶。
花瓶中插着一朵随风摇摆的白色小花。
晨昏花,原来这里也有!
摇曳的纯白微小单瓣在他的眼里就像是新世界的希望,残留着一丁点对于现实的不舍。
瑞雪着急了:“哥,说话!丁主任也想要个解释,说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www.dongliwx.com”
瑞文眨了眨眼睛,顺着妹妹的目光,视线慢慢从眼前美好的一切挪向了自己的腹部。
只见那里缠绕着厚厚的绷带,腹腔内蠕动的异物感消失无踪。
外视藤壶全都不见了。
“说话呀!丁主任建议你去做个沙盘测试,还有镜像测试,还有一些我也听不懂,反正我全给你婉拒了。我说没必要,你一直都好好的。丁主任还训我,说一定要对亲人负责,最好别逃避。”
“不......不知道......我很好。”
他们取走了那些外视藤壶?
瑞文有些担心,医生不会被那堆血红的眼睛吓到吧?
“我能看看那些......东西吗?”他声音沙哑地问道,喉咙内壁仿佛黏在了一起。
瑞雪连忙点头,起身出去商量了几句,过了一会,身穿白大褂的丁主任端着银色的手术盘慢慢走来,平静地说道:
“已经分析完毕,一共七颗。请做好一定心理准备。”
瑞文点了点头,坐起身,定睛朝手术盘看去。
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七颗染血的红弹珠。
他顿时在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眼球。可还没等他完全松懈,瑞雪的下一个问题就抛了过来。
“哥,还有一件事,丁主任说在做全身扫描的时候,发现你的颈部还有一处异物,好像部分取代了你的一节颈椎,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股寒意突然自瑞文的颈椎蜿蜒而上。www.hanlin.me
那个可不能拿走,会死的!
“偏执的天国”和他的颈椎紧紧结合着,要是拿下来一小时之内,找不到替补遗产换上,那他必死无疑!
等等,我不是不怕死的吗?
久违的“怕死”让瑞文很是不适应。他随即意识到,问题出在“偏执的天国”,这件能让他无惧死亡的黄色遗产并没有在发挥效用。
想到这里,瑞文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更加笃定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如果死在这里,自己又会去哪呢?
“我......我也不知道。”他张开嘴,同时回答了自己和妹妹的问题。
“况且,我也没有本事把那东西放进去啊。”他双眼注视着妹妹的鼻头,尽量掩饰自己的迷茫。
瑞雪叹了一口气:
“丁主任说,以目前的技术也无法把它安全取出来,所以只能先这样观察。哥,你慢慢转一下脖子,有觉得颈椎不舒服吗?”
瑞文大幅度转动了一下脖子,然后摇了摇头。瑞雪又指引他连续做了好几个伸展运动,每做一个都严肃地问他一句。
他的内心开始愧疚起来,即便这只是个美梦,他也不想让妹妹担心。在梦中,他和瑞雪相依为命,只有叔叔家一户远房亲戚,所幸家底还在那,不愁基础花费。叔叔接管了母亲的药品公司,每个月都给兄妹俩寄上一笔钱。
妹妹看电视上说护士稀缺心痒痒,但是本科专业不对口,于是一狠心报了三年的护理职业培训班,兼职钢琴老师。瑞文本人在历史文化博物馆工作,还出于兴趣加盟了一家跑团实体店,写了一本模组书。
本来生活过得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出,对她而言肯定宛若晴天霹雳。
瑞雪见哥哥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把嘴一抿,腮帮微微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