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群想要复仇的工人和他们背后的教唆者。那人名叫里昂,能把人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那就是血人的真相。齐格飞先生,您也是一名做梦者,您也曾经变成一名血人,请问您还保有那个世界的记忆吗?”
齐格飞先生没有马上回答。
“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和我对话?”他问。
“一位母亲的儿子,没有了。”捷特耸了耸肩。
话音没落,他顺手从衣袋中取出了一块反光的扁平小黑砖,目光快速扫过对方的面孔,捕捉到了一丝惊异。
“谢谢您。我不是有意套您的话,我只是太着急了。”
他抛了一下那被称作“智能手机”的小东西。
“这是我老妈的东西。她现在的状况糟糕极了,而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让她好起来。您肯定明白这种感觉!之前您一共就和我们说过几句话,句句都是您的两个孩子。”
“有人告诉我她能够好起来!”他紧紧攥住自己的拳头,以防它们擅自乱动,五官却已经扭曲了起来,仿佛随时都要开始咆哮。
“我需要一名拥有记忆的做梦者亲口告诉我那个世界的真相,告诉我的确有办法!这比什么都重要!!”
沉默。
树叶在屋外沙沙摇动。
“......现在我彻底明白了。”齐格飞慢慢地垂下了脑袋。
“这个地方的恶魔很多,但并非个个都是恶魔。”
“你不能在这里久留。我还会再发疯,这可能会发生在任何时候。当感受到那种征兆的时候,我会把自己关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里,折腾这条胳膊,好转移注意力。”
他将深棕色夹克的左袖管挽起来,露出了一根黑乎乎的东西。
一条左臂,被火烧、刀割、绳勒、牙咬成了完全辨认不出原样的东西,只有右臂的一半粗。手腕以下分毫没动,仅是肌肉微微萎缩,那是要露出袖子之外的部分。
齐格飞先生绷直了左臂,仿佛只要有一丝松懈,内心的错乱就会瞬间支配脑海。
“齐格飞先生,您真的是齐格飞.斯帕德吗?”捷特沉下了眉头。
侦探的嗅觉告诉他,眼前这个说着烈日语,神色正常而坚毅的齐格飞先生并不是斯帕德军备公司的核心人物。
不,放眼整个上流社会,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仿佛随时准备为虚无缥缈的大义杀身成仁。一双理性,又完全超乎理性的眼睛。
“我向上帝祈祷过很多次,让祂终结这个世界的罪恶,拯救我的儿女,把所有的逃亡者与非人存在都赶尽杀绝,但在这段时间里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我意识到了,为什么上帝永远不愿意回应我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