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宽有点无语,却也没有现在就跟大明习俗公开叫板的想法,便道:“那让他们行揖礼、福礼总行了吧?”
赵成微笑点头,“这倒是可以。”
刘宽略松口气,随即将赵成拉到一边,低声问:“赵中官,这些仆婢都是从哪里来的?咱大明允许买卖人口?”
赵成道:“万岁爷颁布的《大明律》中写得清清楚楚,咱大明是不允许买卖人口的。至于这些人,都是官奴婢。”
“官奴婢?”刘宽大概明白了。
赵成介绍道:“这些人都是罪囚或其家属,因罪不至死,故贬为奴籍以赎罪,属于朝廷的财产。”
刘宽听了又问:“那他们永远都是奴籍?”
赵成一笑,“那就得看刘公子了——这些官奴婢的身契我也一并带来了,就放在主院的书房中。”
“若是公子想解除哪个奴婢的身契,只需带着那人和其身契,到应天府衙门寻找有司,帮其消除奴籍即可。”
“但杂家劝公子慎为此事,一则这里面绝大多数奴婢都是罪有应得,二则公子家中总需要使唤人。您说是不是?”
“或许吧。”刘宽模糊地道。
作为一个后世人,才穿越到古代,让他立即接受奴籍的存在,还是有点困难的。
他自不会立即将这些人带去官府解除奴籍,但也不会永远握着这些人的身契不放手。
若将来某个奴婢表现得好,时机也合适,他不介意解除对方的奴籍,还对方以自由。
至于家中各种活计所需要的人手,他可以雇人来做。
不过,赵成所说的解除奴籍方式,倒也让他明白,很多影视剧中,主人拿出某奴婢的身契撕掉,便说还其自由很假,或者说太过象征主义。
在实际做这件事的过程中,带着奴婢到官府消除奴籍才是最关键的步骤。
对于大明不允许人口买卖,刘宽倒是不怎么意外——这个他通过网络小说、后世资料早有了解。
不过,对于大明的士绅地主们来讲,奴婢是必须的,否则没法维持他们优渥的生活,所以就有人想出了认干儿子、干女儿的对策。
当然,此时还是明初,或许有人以认干儿子、干女儿的形式获取奴婢,却也不敢如大明中晚期那么明目张胆。
所以,当下权贵获取奴婢的主要方式,还是通过皇帝的赏赐,又或者是向朝廷有司购买。
另外,目前大多数士绅、地主、富商还比较敬畏《大明律》的,多是用雇佣来的仆人···
说完奴婢的事,赵成又道:“若无别的事,杂家便先回宫一趟——皇上赐给刘公子的宝钞、绸缎还未送来呢,杂家去领一下。”
刘宽道,“那就麻烦赵中官了。”
“无妨。对了,赵有便暂时留在这边几日,刘公子若有事,可以让他跑腿、传话。他虽年龄不大,却还算伶俐。”
刘宽看了眼赵有,迟疑地道:“他毕竟是宦官,留在这里为我办事是不是不太好?”
赵成一笑,“这是皇上的旨意,所以他不算为刘公子做事,而是奉命办差。”
刘宽恍然道,“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赵成虽是个宦官,但说话、做事都颇为干练,说完就走了。
刘宽一时不知该干什么,便问略带好奇地问赵有:“你多大了?”
“回刘公子,奴婢今年虚岁十五。”
那按后世习惯算,也就十四岁,多半还是个初中生。
刘宽再看赵成平平无奇的模样,觉得他若在后世,很有可能获得个班草的称呼。
他于是又问:“你怎么入宫的?”
赵有道:“早年间,俺们家吃不上饭,俺爹为了让俺有个出路,就让俺入宫了。”
刘宽听了颇为意外,没想到竟是赵有他爹送他入宫的。
他没再多问,先对面前一众官奴婢道:“你们该干吗便干吗去吧,只要别偷懒耍滑,我不会无故责难你们。”
“是,老爷。”
这次奴婢们答应得更整齐了。
作为官奴婢,若无特殊际遇,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获得自由,甚至子孙都是奴籍——当然,大多数奴婢,尤其是男性,是没有生育机会的。
所以,这些奴婢比较正常的期待,便是遇到一个好伺候的主家。
如此不仅能少挨些责罚大骂,日子也能过得稍微好点,幸运的话甚至有机会脱除奴籍。
奴婢们的信息来源很少,故此并不知刘宽来历。
初见刘宽,见他断发短衣,一副异邦人的打扮,心里都很忐忑,不知遇到这样的主人是福是祸。
但经过刚才一番接触,发现刘宽不仅性情随和,似乎还不歧视他们,此时心中忐忑便少了许多,做起事来也更积极了。
让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