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感叹了句,刘宽便打量起科技司的司院来。
院子不大,但也不算小。
北边是五间房屋,一大四小。
中间主屋最大,为四开门,显得里面要敞亮些。
东西又各有四间厢房,只有一间门内开着,其余都锁着。
院子里除了几片才清理好尚未种花的花圃,便是一个小亭子,一口井。
还有两棵大树,一颗是桂花树,另一棵却是枣树。
在刘宽打量院子这会儿,敞开的厢房出来三名吏员,两个中老年、一个青年,略带紧张、慌乱地向刘宽行揖礼。
“见过上官!”
刘宽没当过官,但上学的时候当过班干部,上班的时候也当过小组长。
此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人,先拱手回了礼,然后道:“你们三个也报下姓名吧。从你开始。”
刘宽指向的却是那青年吏员。
“下吏赵文远。”
“下吏崔彦。”
“下吏郑智良。”
刘宽指了指地上的落叶和灰尘,道:“院子既然没打扫干净,你们就一起扫,别让人家一个干。”
几个吏员听了面面相觑。
赵文远到底年轻,忍不住道:“上官,这洒扫是仆役做的事。”
“那洒扫的仆役呢?”刘宽问。
赵文远道,“还未到——料想过一会儿就到了。”
刘宽一笑,问:“若是仆役一直不到,你们就任这院子尽是落叶、灰尘不管了?”
瞧见刘宽的笑容,几人都是心中一凛。
他们虽没打听清楚刘宽的背景、来历,却听说这科技司正是因刘宽才设立的。
也就是说,刘宽在科技司的实际权力可能不下于郎中苏铨。
若看他们不顺眼,即便不能处置他们,可找些由头让他们受苦受累却很容易。
赵文远不敢再多说什么,跟另外两个吏员一起找工具,开始打扫院子。
刘宽见此,径直去了主屋。
这里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便是桌椅也都擦拭过,却不知是那“柳岩”做的,还是昨日仆役做的了。
屋子里除了几张桌椅,便是几个柜子、书架,还有一些笔墨纸砚,再就是水壶、茶具等物,其他的便没了。
显得有些空荡。
刘宽转了一圈后,在东边第二间偏房的一张书桌后坐了下来。
‘来到大明还是要打工,看来我这辈子就是打工人的命啊。’
心里感叹了一句,刘宽将携带的布包放到桌案上,开始往外掏东西。
有过去几日春兰、秋月抄写的资料,还有三支“怪笔”。
一支怪笔跟后世铅笔很相似,是以两块木条夹着一根铅条,又缠绕了一圈圈的丝线所制成。
这铅笔不是刘宽自制的,而是在城里专卖文房四宝的店铺买到的。
也是买到铅笔后,他才知道古代早有铅笔——只是相较后世的铅笔,其笔芯要粗一些、软一些。
第二支怪笔却是一种独特的毛笔,名曰:鸡距笔。
这笔也是刘宽前日一起买的。
其笔锋细且略硬,是一种专用于书写精细小楷的毛笔,与后世炭笔颇为类似。
不过刘宽试过后,还是觉得其性能更像毛笔,带过来纯粹是为了以防万一,又或者闲暇时练一练。
第三支则是刘宽用羽毛、竹管、芦苇自制的简陋“自来水笔”,这将会是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主要书写工具。
他磨好了墨,用自来水笔的芦苇笔芯吸了半管墨水,放入竹管中。
又封闭了竹管尾巴,轻轻甩了两下,便拿来几张白纸,在上面书写起来。
“当前任务:打造火车。”
“需要解决的问题有:挑选可用之人、炼钢、造锅炉···”
也不知过去多久,刘宽听见脚步声,很快屋中光线便一暗。
他抬头,就瞧见一名青袍官员走了进来。
因为背光,他一时看不清对方面容。
“阁下就是刘宽刘副郎吧?本官科技司郎中苏铨。”这人说着,竟先向刘宽拱手一揖。
刘宽连忙起身还礼,道:“下官失礼了,见过苏郎中。”
“哈哈,如今科技司就你我两位官员,不必拘礼。”
苏铨说着来到了刘宽桌案一侧,也终于让刘宽看清了其面容,却是一位清瘦却笑容祥和的中年人。
在刘宽打量苏铨时,苏铨却是看向了桌上的三支怪笔,以及刘宽书写在纸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