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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桥北段。
刘宽进入由明军把守的北桥头堡观看了一番,发现这里同样空无一物——明军虽在把守,却并未将其当做营房,而是在外面宿营。
桥北段的公路比南端要短,才一里多长,也由明军封禁着。
至于铁路却是延伸向滁州,只看与大桥连接的这一段,倒是完好无损。
其他地方的铁路具体情况如何,刘宽就不知道了,也不准备现在就去查看。
一行人在浦子口乘坐水师舟船,顺流而下,没多久就到了六合县的江北渡口,也是滁水与长江交汇之地——瓜埠。
大明建国十几年,瓜埠已成为一个繁荣的渡口镇子,舟船往来不绝,车水马龙。
搭载刘宽等人的水师舟船却并未停留,逆滁水而上,往六合县城方向行去。
这一段水路虽不如浦子口到瓜埠长,却因逆流走得更久。
刘宽注意到,顺流而下的舟船中,不少吃水颇深。
便问:“这些舟船上载的应该都是六合出产的铁料、铁器吧?”
随行人员中也就原隶属于工部的郑智良对此最为了解,闻言笑着答道:“刘副郎慧眼,确实如此。”
刘宽又问:“你可知如今六合一年能出产铁料多少斤?”
郑智良摇头,“此乃机密,卑职不过一小吏,属实不知。”
刘宽不再追问。
老朱给他的权限极大,想知道此事,他道六合后问问铁场的主事官员,又或者待回京师后调工部或兵部相关资料查阅,都能获知。
赶在午时之前,刘宽一行人便到了六合县城。
城外码头边。
主事王不群已带着一群官吏等候多时了。
瞧见刘宽从水师舟船上下来,他和另一位青袍官员立马上前迎接。
“六合知县陆直见过刘副郎。”
不用王不群介绍,青袍官员便能自报了身份。
刘宽还礼,“陆知县有礼了。”
陆直笑着道,“本县已备下薄宴,为刘副郎接风洗尘。咱们便一起入城,直接去酒楼吃饭如何?”
刘宽听了略感诧异,心道:老朱还在,这京师脚下的地方官就敢借着迎来送往之便吃喝了吗?
他心中不解,也无意享受那口舌之欲,便道:“本官此来只为公事,无意叨扰地方,还是去驿馆用餐歇息吧。”
陆直笑容微僵。
六合临近京师,他对朝中消息可灵通得很,知道这位刘副郎乃当今红人,这才动用私房钱备下酒宴接待,没想到刘宽竟不应。
这不仅让他巴结的主意落空,面子上也有点过不去。
他又劝道:“都快午时了,宴席又已比备下,刘副郎不去岂不是浪费?”
刘宽正想继续拒绝,王不群便凑到他身边,低声道:“副郎,咱们既要在六合炼钢,少不了和地方衙门打交道,切莫把关系搞得太僵啊。”
刘宽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一心想着炼钢之事疏忽了。
听王不群这么提醒,再注意到陆直异样的神色,便知道对方是有意结交他。
另外,王不群既劝他去赴宴,说明赴这宴席跟贪污扯不上关系。
于是他便点头道,“既然陆知县盛情相邀,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事实上,朱元璋虽然给官员的俸禄相对较低(在当时是够用的),却也是依历朝历代规矩,给地方留下了迎来送往的款项。
只是这款项不多,陆直又有意巴结刘宽,这才拿出私房钱请客。
刘宽虽不知这些,但既知和陆知县打好关系的重要性,到了酒楼席上,自是在吃吃喝喝间跟陆知县聊了一阵子。
倒也不全是闲聊,而是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些与六合铁场相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