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那杂吏做得别太过分,他们忍几个月便过去了。
吃罢早饭后,一行人便去砖窑干活。
张七八、张大牛叔侄都是烧窑的工匠,既会烧砖,也会烧陶瓷。
来这六合铁场服役,除了烧制盖房用的青砖、瓦片,主要便是烧制修补炼铁炉用的火砖。
本来这活儿并不算太重,但上面却不给配足人手,他们这伙人便大多数时候都累死累活的。
今日干了不到一个时辰,张七八便见几位青袍、绿袍的官老爷,在几个小吏、几十个官军的簇拥下往这边走来。
张大牛干活本就不专心,见此便低声道:“二叔,好像是昨天来巡视时免了我们跪拜的那位官老爷。”
张七八低喝道,“别东张西望的,老实干活儿!”
很快,那官老爷一行就来到了这处专用于烧砖的场地。
随后几个场上的小吏奔过来,大声吆喝道:“都别干了,聚到那边去,刘副郎有话要讲!”
六合铁场虽大,但因为已经建成,日常修修补补需要用到的火砖、青砖等并不多,故而这里只有五座不大的砖窑。
每个砖窑都由十名烧砖工匠负责。
也即是共有五十名烧砖工匠。
听到小吏吆喝,张七八等五十人便或快或慢地聚集到了小窑场前的空地上。
随即便见那个年轻的青袍官老爷,操着一口古怪的官话,大声说道起来。
“诸位,我知你们都是烧砖的工匠,不仅能烧青砖绿瓦,还有能烧火砖、琉璃瓦的。”
“前日我们科技司王主事,前来询问,谁愿试烧一种新型火砖,你们无人答应。”
“你们谁能告诉本官,为何无人答应?”
听了这话,众烧砖见匠神色各异,却都不坑声。
不过张七八却听见站他背后的大侄子小声嘀咕,“这官老爷怕不是傻的,没好处却容易担责的事儿,哪个乐意干?”
张七八虽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还是想踹大侄子一脚——这个不怕死的,要是让官老爷听见了可怎办?
接着便听那青袍官老爷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觉得没好处还容易担责吗?”
“原来这官老爷也不傻啊。”张大牛又嘀咕。
那官老爷则忽地提高声音道:“今日本官在此向诸位郑重承诺,有哪位工匠愿意主持此事,不论成不成功,皆奖励十贯钱!”
“若能试制出新型火砖,奖励三十贯!另外,只要按本官吩咐办事的,哪怕失败,也绝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听到这一番话,原本沉默的烧砖匠们顿时骚动了。
张大牛拍了拍张七八的肩膀,激动地道:“二叔,成了就有三十贯,不成也有十贯啊!”
张七八听得也很是心动。
这年头,十贯钱便能买不少米粮了。
若是能得三十贯——他便等于今年没服役,而是赚了几个月的工钱,家里都能过个好年!
但他随即冷静下来,暗想:这官老爷如此大方,烧那新型耐火砖会不会很难?
可即便烧制不成,也有十贯啊。
难道这为官老爷在骗人?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官老爷总不至于说话不算话吧?
就在张七八迟疑之际,便听有另一座窑的工头陆甲问:“大老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青袍官老爷笑道:“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本官怎会说谎?你若不信,本官甚至可以当众发誓。”
陆甲是本地住坐匠,手艺虽一般,为人却颇为机灵。
他闻言忙道:“大老爷都这么说了,草民怎会不信?”
“那你可愿接下此差事?”
“草民愿意!”
听此,张大牛急了,直捅张七八的背,“二叔!这么好的事儿竟让陆甲那厮接去了,他手艺可比二叔你差一大截!”
张七八此时也后悔没冒头接下差事,却也没准备再争。
却听那位官老爷又道:“可还有其他人想接的?”
顿时便有位工头道:“大老爷,俺们还能接吗?”
官老爷笑道,“此事我本就希望你们五组烧窑工匠都接了,多一组人,烧成那新型火砖的希望便大一分。若还有人接差事,我再高兴不过。”
这位河南来的工头立马道:“俺接了!”
张大牛又捅后背,张七八见状便不再犹豫,几乎跟剩下的两位工头一起出声,“草民也愿接着差事!”
···
刘宽在小窑场跟五组工匠聊到了午时,才带着随行人员回往铁冶所衙门。
路上,刘宽对王不群道:“办事遇到困难,咱们就找出原因,解决困难。”
“便如这烧制新型火砖之事,不出意外,七十贯钱便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