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已经出宫别居的皇子自动聚成一个小团体,剩下几个十来岁的皇子则挤在外面凑热闹。
齐王朱榑性格最为跳脱,道:“两位皇兄,这戏演得如此真实,会不会是真的?”
“两百年后,我大明之宦官会不会真的如此欺君罔上、无法无天?”
楚王朱桢道,“这戏里何止是宦官欺君罔上,那文臣、武将甚至勋贵,哪个不是如此?按父皇的脾气,个个都该杀,就连那沈炼也不例外!”
朱榑道,“沈炼瞒着兄弟私下收那魏阉贿赂,将其放了,乃至让两位兄弟因此身死,确实不够义气。”
说完,见朱橚不说话,便问:“五哥在想什么?”
朱橚道,“我在想,锦衣卫这名字听着倒像是天子亲军中的一支,可如今却没有。”
朱榑笑道,“那东厂不也没有?多半是太子哥哥后人弄的。”
三人虽隐约知道刘宽来历,却并未如老朱、朱标般听刘宽讲了诸多后世之事,所以此时对于《绣春刀》中展露的晚明冰山一角,也只能胡乱猜测。
另一边,朱元璋看完电影,先对马皇后道:“时间不早,妹子让人收拾下,我们先开晚宴,饭后再看另外两部戏。”
马皇后点头,“好。”
朱元璋随即起身,“标儿、宽儿,你们随咱到外面说说话。”
刘宽知道,朱元璋必是在看《绣春刀》的过程中积累了不少疑问。
他倒也不意外,和朱标一起,跟着朱元璋来到殿外。
朱元璋让周边人都退到几十步之外,这才开口。
“那魏忠贤史上可真有其人?”
刘宽点头,“确有其人——此人乃是成年后自阉入宫,后来机缘巧合巴结上了天启皇帝乳母客氏,再加上确有几分聪明,于是得到天启皇帝重用。”
“此人权势最重时,跟电影中描述的差不多,以内相身份几乎掌控整个朝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徒子徒孙、党羽们私下里称作九千年岁。”
“九千岁?呵呵。”朱元璋冷笑起来,杀意森寒,“一个没卵子的奴婢,可真是敢想呐。”
刘宽见状,还真担心朱元璋将怒火撒到现今的那些宦官身上。
这些宦官无不无辜且不说,若因此让宦官们都记恨上他,那他可就冤枉了。
于是道:“陛下,其实大明虽有几次宦官为祸之事,可对于皇帝来讲,宦官却一直未曾真正失控,由始至终都是皇家奴婢。”
“便如电影中,权势滔天如魏忠贤者,也因新帝崇祯要除掉他,便只能亡命。”
“后世认为,魏忠贤之所以有那么大的权势,其勾结客氏、善于逢迎皇帝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的却是天启皇帝有意放纵,以其与文臣争斗。”
“只不过党争一旦开启,便非天启皇帝能控制的。甚至与魏忠贤的权势,都有可能略微超出了天启皇帝的预想。”
“此外又有一种说法——当时与阉党对立的东林党等,正是因为斗不过阉党,才动用别的手段,让天启皇帝溺水病亡,并扶持亲近儒家文人的崇祯皇帝即位。”
“至于事情是否真的如此,微臣便不知道了。”
朱元璋听完一时沉默。
他意识到,晚明之事确实不只是宦官干政那么简单。其内情之复杂、诡谲,无论是两百多年前的他,还是几百年后的刘宽等后世人,怕是都难窥得究竟。
晚明之事于现在的大明来讲固然有些参考意义,却也没必要太纠结。
转过这般想法,朱元璋便换了个话题,问:“那锦衣卫和东厂又是怎么回事?”
刘宽既然放《绣春刀》,自然没想隐瞒锦衣卫、东厂之事。
他闻言道:“锦衣卫正是陛下所设,且就在明年。”
朱元璋一听笑了,“咱就说呢,这锦衣卫职能怎么跟仪鸾司有那么点儿相像,原来就是咱设立的。”
“不过这戏里的锦衣卫虽名为天子亲军,实际却是提督东厂的大太监之鹰犬啊,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