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歌舞伎町。www.huangjinsg.me
太空船在天空中徐徐驶过,庞大的身躯不断升向高空,直至只剩下一个反射着日光的椭圆形点,它所投下的一片阴影也越缩越小,越来越淡,最终完全隐没在一双踩着草鞋的脚下。
白肤、眼角上挑、看不出具体年龄的青年一手挡在额头上,有些新鲜地左顾右盼。
他完全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好奇。不管是从旁边经过的奇形怪状的天人、不停按着喇叭的汽车还是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他都新奇地一一打量过去。这种完全不掩饰好奇心的表现让他看起来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但与这大大咧咧、什么都没见过一般的无知表现相反的,是他身上布料昂贵、织染精细的合身和服,以及那种即使衣服浸水发皱也浑不在意的、对于身外之物的漠然。
当然了,在武士地位急速下滑、天人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这片土地的前提下,他那种肆无忌惮的眼神没有让人觉得是被挑衅、并长得奇形怪状的天人直接抡着拳头上来揍人,完全就要归功于他身后始终跟着的两个护卫了。
肤色惨白、身高超过两米,额头长着双角。
跟在男人后面的护卫虽然也不似人类,但比起满大街的天人,相貌要更贴近日本传说中的“鬼”。那些鼓胀到青筋暴起的肌肉、盘着在它们身上的蛇骨、从肩头膝盖冒出的骨角,都是一种无声的力量威慑。而在这种如怪谈中形容的狰狞可怖的形象之外,它们在对待男人的态度无疑显得过于恭顺——恭顺到无论是谁都能轻易看出它们与男人是一同行动,且以男人的意志为先。就算是男人一路左顾右盼,它们也沉默地、保持着半步到一步的距离紧紧跟在男人身后,不曾向前超出分毫。
这一行人看上去简直像是从浮世绘中走出来的。
不过,即使看着四周满脸都是新奇,男人也没有驻足的打算。他应当是怀着明确的目的而来,因此在走了许久、仍然没有从四周招牌上找到想要的店铺后,十分果断地就伸手拦住了路过的货郎,自来熟地问道:“哎——小哥,这里有个‘万事屋’吧?在哪里啊。www.chenquxueguan.me”
货郎停了下来。
在两人面对面对视后,男人又后知后觉地感叹了一声:“哇哦,视觉系啊。我对这种不来电诶。”
货郎面白如雪,耳朵尖长,眼睛、鼻尖都被艳丽的红色重重涂抹,反而叫人辨不清他这种肤色是否也是妆后的结果。他身上的和服颜色并不鲜艳,却给人以色彩对比强烈的感觉,与妆容映衬得恰到好处。但是,在男人拦住他之前,他却像是融入河流的水滴一样引不起别人注意,直到男人出声,才有目光投向他——但又并非是“这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个人”的惊诧,而是“之前都没注意到这里这个人长这样”的讶异,并且很快,这些目光也平淡地移开了。
就货郎虽然妆容艳丽、但也能看出俊美的面貌来说,简直是快速到有点奇怪的被忽略的速度……但是,又似乎没有到需要更进一步思索的怪异程度。
货郎的目光并未落到男人身上,而是投向了那两个高大的护卫。他沉吟一会,才淡淡地、答非所问地说道:“嗯——很少,见到这样的存在啊。”
男人也回答道:“是吧!原本就很高了,结果这下更高了。这下铁定可以轻松扣篮的吧?”
货郎的身上隐约传来什么响动。“咯咯”的声音。像是金属在碰撞、又像是牙齿在颤抖。但货郎像是不曾察觉,只是视线又落回男人年轻、却又难以分辨出具体年龄的脸上,全无血色、只被化妆品在上唇勾勒出淡淡紫色的唇角隐约翘了一翘。
“您是要找‘万事屋’?不介意的话由我来带路。”
“噢噢,那就拜托你了!”男人歪了歪头,不客气地应下了,“我是织田……唔,这里的话还是用原来的名字比较好吧?反正也没有人认识……我是三郎!这两个是我的‘刀剑’,太郎和次郎。小哥怎么称呼?”
货郎身上那种隐约的响声骤然大了几分。这种声音不像是什么罐子在碰撞,而是几乎一听就能让人联想到金铁碰撞、牙齿颤抖的“咯咯”声,就仿佛有两块金属活了过来,颤抖着拼命地想要咬合在一起,清脆得叫人有些悚然。www.meimiaowx.com
“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男人、不,应该是三郎困惑道。
“不是说要去‘万事屋’吗?”货郎也没有作答的意思,只是平淡地一颔首,从容转身迈开了步子,在他脚下高齿木屐嗒嗒的敲击着路面的同时,那个“咯咯”声也倏尔消失了,喧嚣的人声挤占了街道的每一处,也包括他和三郎之间短短的距离,“如您所见,我只是个卖药的,倒是不必用什么特别的名字称呼我。”
“喔哦!药箱很帅啊!”对这种异响没有探究欲的三郎也顺着他的话毫不迟疑地将刚刚的问题抛之脑后,全无危机感地感叹了一声就跟着卖药郎一路向前,走路时还习惯性地将手交叠着背到脑后,“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