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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卫青生性谨慎,行事规矩,霍去病却性格爽朗,谈笑无忌。
也不怪舅甥俩性格差距大。卫青出身低微,历经诸多坎坷,从骑奴到大将军,这一路走来,旁人看着多么逆袭多么风光,可于他而言,不知吃了多少苦。
霍去病不然。他从未见过卫家真正困苦的模样。自懂事起卫子夫已经崭露头角,惠及家人。及至总角之年,卫子夫宠冠后宫,卫青也身授官职开始伴驾。
他时常来往宫中,不但长得俊秀可爱,还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不一般的机灵,尤其在骑射武艺一道极有天赋,敌对作战之术更是无师自通。
刘彻最初不过爱屋及乌,后来却是真真切切喜其机敏,爱其才能,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外人都道陛下待其如子侄。这话真没夸张。
因此于霍去病而言,皇宫是他第二个家。
卫子夫在很大程度上占据了他人生中大半母亲的形象,而刘彻也占据了一部分父亲的形象。
他相处起来十分自然,对刘据与卫长等人,也宛如嫡亲的兄弟姐妹。
“你是没瞧见那几个将军有多喜欢你,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若不是陛下拦着,恨不能全都涌到你身边来问问,你如何有的那么多奇思妙想。”
刘据扬起小脸:“这算什么,我往后的奇思妙想还多着呢,小心吓死你!”
霍去病哈哈大笑:“大言不惭。这世上还有东西能吓死我霍去病?你也太小瞧我。”
刘据哼哼:“你别不信,咱们且等着。”
霍去病笑声更大:“行,我等着。在座的都能见证,你可千万别让自己的话落地上变成泥灰,到时候又来耍赖。”
石邑立时举手:“表哥放心,我给你记着。绝不让他耍赖。”
刘据瞪她一眼:这有你什么事。
石邑回瞪过来:要你管,我就见证了怎么着,略略略。
平日互呛是寻常,呛完刘据仍旧单独找上霍去病商量正旦日的节目。
霍去病很是惊讶:“你说想用那些亲卫排练个节目,在正旦日宫宴上表演?”
刘据点头。
霍去病目瞪口呆:“往年宫宴都是歌舞,你在那上面让他们展示如何训练?”
就问这搭吗?搭吗?搭吗!
人家边歌边舞,你派一群亲卫上台障碍跑蛙跳深蹲?
想想那画面就很美,怕是要惊呆一众看客。
霍去病晃了晃脑子里的想象,拍拍他的头:“真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刘据躲开他的“攻击”:“我何时说是展示训练了。自然是要贴合正旦日这等场合的。”
说完朝霍去病眨眨眼,眸中意味不明。
霍去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蹙眉:“老实说,你究竟打的什么坏主意!”
刘据撇嘴:“坏主意?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这是大大的好事,才不是坏主意呢。而且你上回马球输了,我现在是给你机会,让你一雪前耻,找回场子。”
“一雪前耻?”霍去病呵呵,“我为什么输?你还好意思说!”
刘据心虚挪开视线,转而拍胸脯保证:“只要你配合,我一定让你成为正旦日全场最靓的崽,一鸣惊人,万众瞩目。”
霍去病不为所动:“我早就一鸣惊人,万众瞩目了。用得着你?”
刘据一顿,歪头想想,好像是哦。定襄北一战封侯。确实一鸣惊人,万众瞩目。
他遗憾地叹口气:“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找曹襄表哥去。”
反正他表哥多,不愁的。
霍去病:???
“请人办事,你就不会多说两句?做事怎这般容易放弃!”
刘据摊手:“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天下丛林千千万,干嘛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合则聚,不合则散。多说什么,爽快点不好吗,作甚浪费时间。”
霍·歪脖子树·去病:……
表情复杂又微妙。
你到底从哪学来的这些话!
即便不知全貌,霍去病也敢断定,刘据绝对遣词用句随心所欲,一通乱来。话语里原本的用意和场合绝对不是这样的!
刘据拍拍屁股起身:“我去找曹襄表哥。曹襄表哥肯定很乐意配合我,成为全场最靓的崽。”
霍去病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回来,忍不住龇牙:“我有说不答应吗?”
刘据歪头:“表哥愿意?”
霍去病哼哧一声,半昂着头,没有拒绝。
刘据轻笑起来:“原来表哥是傲娇啊。”
“傲娇?”
“就是明明很愿意非要表现不愿意。为了掩饰害羞腼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