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眼睛眯起来:“狩猎赛上,马匹是骑在王充耳身下的。即便他曾下马,马匹也是牵着,或者在周边,不会离他太远。这种情况陌生人如何下手?
“而且王充耳非是在山腰狩猎场出事,而是在峰顶。不可能是马匹发疯后带他跑去的。该是他出事前就已去了那边。
“那么,谁能做到悄无声息避开狩猎场那么多人带走他,或者说谁能让他自己心甘情愿跟着对方离开狩猎场前往峰顶?
“这是随便来个人都能做到的吗?尤其凶手要将他从狩猎场引走,很可能是邀约他一起去,也便是说凶手也在峰顶,或曾出现在峰顶。
“可以问问狩猎场上的人,有人见过谁与王充耳一起;或是当时人群里,除王充耳外,还有谁行迹可疑,曾落单过。
“这些人都查一查,凶手基本就可以圈定一个范围了。再结合其他两项人员名单,将重合的人圈出来,凶手就在其中,基本没跑了。”
刘彻眼眸含笑,嘴角勾起:“不错,聪明。”
不算毫无疏漏,但对于他这个年岁来说,已经相当出色。刘彻自然不吝啬给予肯定。
刘据昂着头,立时骄傲起来。
刘彻无奈失笑,转头示意张汤开始。
张汤言道:“殿下所言极是。臣便是按殿下所说的动机、凶器、时间三要素入手,分派了几波人,同时进行。
“狩猎赛时,除王充耳外确实还有一人落单许久,不见踪影,后来虽现身,可他刚出现片刻,就传来王充耳出事的消息。”
刘据心领神会:“是广仲?”
“是。并且昨日上午广仲身边一位仆从曾两次出入上林苑,最后一次出去后再没回来,臣派人去找,发现他已离开长安了。今早有消息传来,此人已死。”
刘据惊住:“杀人灭口?”
“不错。醉马草是此人为广仲购买,但并非在医馆药房,而是黑市。
“太子殿下或许不知,不论何地总有些隐秘买卖,一些不方便光明正大购买之物,大多暗中交易。所以黑市指的并非具体某个集市,而是这类生意的总称。”
刘据点头表示明白。
张汤又道:“他与王充耳略有龋禹,以往总会因一些小事争吵,或因为某些东西抢夺。”
有怨,有购买醉马草的举动,时间上也很巧合。
三要素齐全了。
刘据问道:“他认了?”
“认了。臣不过稍稍用了点手段,他便吓得什么都招了。
“是他言语激将王充耳,让王充耳答应与他来一场两人间的跑马狩猎比试。又说狩猎场人多,有冠军侯平阳侯等人在,他们只怕没多少猎物可狩,难免影响发挥。
“为保证公平公正,不如去此刻无人去之处,方便二人展现出全部本事。王充耳与他常有争斗,不疑有他,便应了。”
刘据蹙眉:“王充耳与广仲年岁虽相仿,但从辈分上论,广仲得唤他一句表舅吧。两家有亲,常来常往,有些争吵在所难免。他竟因为这个就要杀王充耳,好毒啊!”
“并非单单为这个。”张汤顿了下才继续道:“广仲倾慕鄂邑公主,得知陛下已有决议,要将鄂邑公主许给王充耳,这才心生歹念,想毁了这桩婚事。只需王充耳一死,婚事解除,他就有望取而代之。”
刘据张大嘴巴。
为了这个?竟然是因为这个?不是吧。你喜欢人你好好追啊,搞这种手段,谋害人命,还害他也被牵连无辜挨了顿揍。
啊啊啊,这什么人啊,简直脑子有病。
诶,不对。
广仲喜欢二姐?二姐跟王充耳?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看向刘彻,刘彻面容冷沉,神情严肃。但这份气怒不是对他的,所以刘据没觉得怕,反而更为诧异:“父皇要赐婚二姐与王充耳?”
刘彻点头。
“可是……”刘据更疑惑了,他蹙着眉,“这事我都不知道,广仲如何得知,他总不可能比我跟父皇更亲近。难道他在父皇身边安插了人,有耳报神?”
刘彻嘴角抽了抽,怒目瞪过去。
刚刚分析案情还有条有理,头头是道呢,这会儿又胡言乱语。也不想想就广仲那等人那点能耐,能在他身边安耳报神?
那他这个皇帝成什么了。当初刘陵安插人手,位置最重要的一位也只是到了公主身边,余者皆为底层粗使打扫呢。
广仲何德何能有此等本事?
张汤轻咳一声,为刘据解惑:“广仲是从鄂邑公主处听闻。”
刘据一脸问号:“二姐?”
刘彻眼睛微眯:“此事定下后,朕确实同李姬说过,也未有隐瞒鄂邑。”
“另外还有一事,臣在审问中发现,广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