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女郎的马匹最后证实并非醉马草。此事在场之人皆可作证。请父皇明察!”
声声恳切,句句真诚。
看似纯属巧合,也确实只能算巧合。
但刘彻没有开口,甚至没让她起身,神色晦暗不明。
气氛就这般诡异地僵持着。
张汤默不作声,仍旧耳观鼻,鼻观心。
刘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见下方鄂邑额头已经渗出细密汗珠,脸色有些白,虽然心中疑虑丛生,到底有些不忍,张了张嘴:“父皇!”
世间之事总讲究个亲疏远近。毕竟是他阿姐,事情尚未定论,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可刚开口被刘彻一个眼神呵斥回来。
好凶的。
刘据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坐回去。
刘彻转向鄂邑:“朕知道了。你出去吧。这几日便呆在自己殿中,不必出门了。”
这话与软禁无异。
鄂邑心头一紧,面色又白了两分,抿着唇想再争取争取,到底明白这不是好时机,唯有安分应下,乖巧告退。
她离开后,刘彻再问张汤:“目前所查就是这些?”
“是。”
刘彻眼眸深沉:“没有别的隐情?”
张汤自然明白他所指为何,躬身道:“暂未发现其他隐情。”
“再查!”
“臣领命。”
刘彻挥退张汤,心中思量。
照目前来看,不管鄂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似乎都是“小事”,不涉据儿。他们应该也没那个胆子针对据儿。
若是如此,自然最好。
刘彻看着刘据,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刘据:???
昨天才揍了我,刚刚又吓唬我,老凶老凶了。
现在这是干嘛?怎么突然变这么温柔,啊啊啊,不对劲,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救命!
刘据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屁屁。
刘彻:……笑容消失。
第 48 章
太子殿。
卫长与诸邑进来时, 刘据正半趴在窗台,托腮做思考状,也不知想些什么十分入迷, 卫长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阿姐怎么来了?”
“今日一直不见你,过来瞧瞧。可是伤处还痛, 不便出门?”
刘据摇头:“已经好了大半, 不太疼了。阿姐别担心, 我无事。”
卫长与诸邑讶异:“那怎么这副模样?”
刘据蹙眉将鄂邑的事情说出来, 言道:“我想跟自己说,这些只是巧合,二姐不过说了几句话,同她不相干。可是……”
刘据欲言又止。
卫长心领神会:“可是你无法说服自己?”
刘据点头:“我当初察觉采芹有问题,父皇问我如何发现的。我说了许多点, 其中有一点便是:
“如果在连续多处地方发现同一个人的身影, 那么不管TA是谁,不管TA的言辞举止多么寻常,多么巧合, 也必然与事件有关, 甚至可能是事件的核心关键。
“这点对采芹适用, 对其他人也一样适用。二姐……二姐看似只是说了几句话。可一次让广仲得知醉马草, 一次让广仲得知她与王充耳婚事已定。
“这两个信息点都十分重要,是导致广仲痛下杀手的关键。”
刘据神色复杂,从理智上来说,他知道鄂邑的做法不对, 但情感上来说, 终究是他姐姐,他仍旧会有几分担心。
“父皇让张汤再查, 若是查出的结果对二姐不利,会如何?”
卫长看着他:“你倒还惦着她。”
神情复杂,语气意味不明。刘据一头雾水:“她就算做错事,也还是我姐姐,我当然惦着她。”
卫长顿住,摸摸他的头,轻叹一声,在刘据越发迷糊时开口道:“父皇令张汤再查的重点可不在你以为的这些疑点。”
刘据愣住:“啊?”
见他呆呆地,卫长失笑:“你真不知道?”
刘据满脸问号:“我应该知道?”
卫长:……
她但觉无奈:“旁的事情上这般聪慧,怎于此事上便不知深思细思几分呢?”
刘据歪头:深思什么?
这模样,卫长只能开口点明:“父皇是怕此乃局中局。表面谋害王充耳,实则借谋害王充耳来算计你。
“你想想,那日疯马横冲直撞,直直朝你而来。若余穗盛谷反应不及,疯马将你撞飞,或将你踩在马蹄之下,你会如何?”
会如何?今日躺在床上的便不会唯有王充耳,还有他。
刘据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