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指向改进的麻纸,“这个就好很多,质地不说多细滑,至少不再那般粗糙,落墨容易,字迹清晰。
“相比我们如今所用书写工具,竹简笨重,绢帛昂贵。此纸优势更大,完全可以替代。再有楮皮纸,比麻纸更好,纸张细腻光滑,不但适合书写还能作画。最后是竹纸。”
刘据嘴角一勾,将竹纸提起来,迎光而照:“非但质地细滑,发墨色,易笔锋。卷舒虽久,墨终不渝。尤其是……”
他伸手抻了抻纸张:“柔韧度好,张力强,不易撕裂。就算是不小心沾水。”
刘据顺手端起刘彻的水杯倒了点在纸面上,轻轻吹了吹:“及时处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即使有些许湿印,过会儿就干了。”
刘彻讶异无比。
汲黯深吸口气,声音都在颤抖:“殿下,可否……可否将你所制纸张给微臣瞧瞧?”
刘据看向刘彻,刘彻点头,将三张纸都交给小黄门,小黄门带下去在臣子间一一传阅。堂下瞬间热闹开来,大家兴奋激动,惊呼不断。
少府寺卿上前:“敢问殿下,这些纸都是用何物所制,造价可贵?”
“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
众人:???
什么东西,你再说一遍。这都是些什么破烂!
刘据勾唇:“麻纸所用基本为麻;楮皮纸所用为楮皮,除此外桑皮、藤皮、瑞香皮等都可以。竹纸用的自然是竹子。”
少府寺卿懵逼:“就……就这些,没有添加其他?”
“基本没有。”
少府寺卿眼睛亮起来,但听刘据又道:“哦,对了,不只这些。”
少府寺卿:……就知道不可能。
“木屑,稻草,秸秆也能做纸。这世间许多草料木料破布料都行。原料不同,打浆程度不同,做出的纸张质地不尽相同。
“质地好的可用于书写或作画,质地不好的可作为孩童习字稿纸,再次一等,最差的,似从前的麻纸那般,过分粗糙易烂,可做厕纸。”
厕……厕纸?
众臣愣住,神色复杂。
殿下,纸是何等物件,何等珍稀,你居然拿来如厕,这么奢侈的吗!
又一想刚刚刘据言及所用的原料,貌似好像也很寻常,并不奢侈?
汲黯蹙眉再问:“殿下所言原料简单易得,不知制作工艺如何?”
物品成本可不只看原料。
刘据轻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刘彻:“父皇可要去东宫瞧瞧?”
刘彻愣住:“东宫?不是在格物司?”
“在格物司的。这些东西都是格物司制作,但我在东宫也设了场地与器具,同霍光不疑一起捣鼓。做出来的纸也很好。差别不大。父皇若只是想了解制作,去东宫就行。”
众人再次讶异。
能在东宫制,而且殿下与两个伴读,几个半大的孩子都能成功,质地还不错?这……即便没看到,也能想到工艺不会难。
不过看还是要看的。毕竟谁都好奇,这样的纸究竟如何做出来,还是用那般低廉的原料。众人看向刘彻,满目期待。
刘据又道:“东宫造纸之地就那么大,大家都去,有些挤。”
一句话让大半朝臣笑容落下,失望不已。刘彻瞄他一眼,彼此对视,父子默契,他立时明白,“挤”是托词,真实原因是不想制作方法被太多人所知。
他起身,点了几个人随往,余者全部散朝。
来到东宫。
霍光与卫不疑正忙碌着,当然不只他俩,还有燕绥藏海与丰禾等侍女也在帮忙。
刘据带着刘彻先从第一步开始,首先看到的是泡在水塘里的原料。此为泡料。
再往前是一口大锅,锅中在“煮料”,丰禾添柴,盛谷搅拌。
然后是燕绥藏海在“打浆”,通过切割或捶捣等方式弄出纸浆。
接着便到霍光与卫不疑了。
纸浆渗水制成浆液,两人拿着一张篾席,一人一头将浆液捞起,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
刘据眯眼指向殿前空旷场地上晒着地一张张纸膜:“将湿纸晒干,从板子上揭下来,就成了刚刚看到的纸。”
一步步一环环,每一个流程都在众人眼皮底子展示,让大家细致而直观地明白每一个步骤以及其作用与意义。
讲解完毕,刘彻眼中惊喜盛放:“确实不难。”
原料便宜易得,制作简单易学,产出却是前所未有的上上等,怎不让人激动!
少府寺卿已经激荡得浑身抖动,兴奋不已:“陛下,太子殿下,大农令管盐铁农桑,不管书籍纸张,从前宫中所用竹简绢帛便一直归少府负责。而今这纸的制作运用事宜是否也交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