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能用水桶一桶桶挑上来,费时费力不说,取水量也有限。是太子殿下做出水车,陛下令官府出钱出力,为我们挖沟安置,还在岸上设有石磨与水碓,用以推磨与舂米。
“更别说还有曲辕犁、三脚耧等物,省了我们好多力气呢。后来陛下又准许我们开荒。村长就组织大家,每户出劳力将旁边那块荒地垦了。”
农夫越说越高兴,脸上堆满笑。
刘据眨眨眼:“那你们多出这些农田,顾得过来吗?”
“当然顾得过来。贵人们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工,什么善事,什么利器?”
刘据提醒:“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农夫拍手:“对对,就是这句。我们现今有各类新式农具,虽说田亩多了,但农作起来比以往还要轻松点。
“尤其这些地种出来除去赋税,全是自家的粮食。田亩多,产出多,留下的自然也多。谁不欢喜。我们还嫌少呢。家中劳动力多的,再来点也使得。”
刘据点头。
两人说话间,农夫妻子来为其送午食。
农夫笑嘻嘻接过来,打开篮子,一大碗麦粥,虽是粥,但也挺稠的。一碟青菜,还有一小碗鸡汤。鸡块就两三块,但对于普通农户来说,这伙食属实不错了。
农夫也有些惊讶,看向妻子:“今儿杀鸡了?”
“村里杀了三只,各家分了点鸡块。”
刘据挑眉:“村里杀,各家分?”
农夫点头:“也是太子殿下想出来的方法。劁猪跟养鸡。这两个法子让猪跟鸡增产不少呢。村长说户户养恐养不起也多有不便。不如大家一起养,养成了大家分。”
刘彻眉宇微动:“这法子不错。你们村长是个有想法且能干实事的人。”
“是。我们村长人可好了。他说若家家户户养,大家又要顾这些畜生,又要顾农田,事多且杂,太耗费精力。也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弄出这么多槽食给畜生吃。
“不如一起养,村里规整,每家每户选人轮流照顾。所用槽食也由大家一起想办法。
“我们养了快四年。前两年费力了些,后两年掌握方法,人员安排妥当。养成的猪跟鸡长势都很喜人。卖出去赚一笔,偶尔还能宰杀几只给大家分。
“虽然不是天天有,但逢年过节少不了,平常也会挑日子。村里若不杀,自家想吃,自个村里人买,也便宜些。”
农夫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若放在四五年前,他哪里敢有这样的设想。
似是想到什么,农夫为难看向二人:“两位贵人可要尝尝?我们每户都有,分到的鸡块少,鸡汤清,也不知合不合贵人的口味。”
刘彻摆手:“你吃吧。”
农夫也只是随口一问,被拒绝后,忙放下鸡汤,指向前方:“其实我们村位置不错,往前几里就是官道,还是南边来长安的必经之路。
“那里设了几处茶寮,供来往商人旅客饮茶歇脚。说是茶寮,售卖茶水只是其一,卖的最多的是米面馒头以及家常菜食。
“这些从前也是没有的。因着长安琉璃街名气大,这两年许多人来瞧,进京的多,官府特许设置。而且还不许权贵插手,说是专门为我们添的营生。经营者都是跟我一样的平民。
“因着我们与茶寮离得近,他们许多食材都从我们与隔壁村收购。我们虽然没中标,不能做茶寮生意。但也跟着得了不少便利跟好处。
“所以说,还是多亏了陛下。陛下好,朝廷待咱们也好。”
没有哪位帝王不喜夸赞的。听着这话,刘彻暗自欣喜,嘴角上扬。
刘据提议:“已至正午,既然茶寮不远,不如我们用了午食再回去,顺道看看茶寮是什么模样,生意几何?”
他们微服至此,走了一路,旁观了乡野诸多农田农事,这两年前新设的茶寮自然也当看看。
刘彻点头,与刘据一起翻身上马。
数里的距离,骑马须臾便至。
一排茶寮,搭着棚子与简易屋舍,约莫六七家。生意都不错,家家坐了八成满。
刘彻与刘据一出现,就有位机灵的妇人上前将他们引领入座:“客官想吃些什么。咱们这茶是清茶。
“太子殿下说的方法,只以茶叶泡水,不用其他调料。茶叶虽比不得贵人家中,略粗糙了些,但也算清爽。
“菜食都在牌子上,都是农家家常菜,但口味也是太子殿下夸赞过的。”
刘据一顿,刘彻看他一眼,又扫向妇人,笑道:“太子殿下夸赞?太子曾来你这吃过?”
那妇人讪讪挠头:“这哪能啊。我们这茶寮是供过往客人歇脚的,太子殿下何等金贵人,怎会到这里来。
“不过我们这菜食做法是朝廷提供。当时教我们的官员说了,是太子研制。太子做出来的,他自己肯定喜欢啊。他喜欢当然赞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