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枝叶繁茂,将两人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若非二人主动暴露,谁又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两人一前一后借着参差的枝丫自树上跳落,对面而立,不是霍光卫不疑又是谁?
赵繁栾大惊恐不已:“你们……你们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被炸死了?”卫不疑轻笑,“抱歉,让二王子失望了,我们可没这么容易死。”
霍光接着道:“说错了,二王子只怕与你身份不符。我们是该叫刘繁,还是虞繁?”
赵繁心头猛地一沉,没等他反应。霍光话音落下,身后瞬间出现十几个侍卫,环成人墙,挡住赵繁等人的前路。
与此同时,后方也突然出现好几个人,强势加入战局,配合晁南将匈奴人全部斩杀,转而围过来,同样环成人墙。
至此,赵繁栾大并心腹随侍被团团围住,再无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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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望苑,内殿。
刘闳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额头后背冷汗涔涔。
刘彻没有打他,没有骂他,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吩咐丰禾端了温水进来,亲自拧了帕子为刘据洗脸净面,又拉他入屏风后更换衣物。
父子俩亲亲热热,刘闳却仿佛坠入冰窖,汗毛竖立,四肢百骸尽皆泛冷。
一切都如此平静,可越是平静,刘闳越是悬心吊胆。因为他很清楚,平静之下藏着的是狂风暴雨,是波涛汹涌。随便一个浪潮打过来,都能将他淹没。
他整个人都哆嗦着,心中恐惧宛如涟漪,不受控制地一圈圈扩大。
换完衣裳,刘彻与刘据自屏风后出来,刘闳瞬间抖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殿外侍卫禀报:“皇上,太子殿下,霍侍读与卫侍读已将赵繁等余孽全部擒获,前来复命。”
刘据看向刘彻,刘彻点头,刘据立刻扬声道:“让他们进来。”
似栾大桑枝这等手下人便不必入殿了。霍光卫不疑只让人押了赵繁上前。
赵繁此时发髻散乱,衣衫破碎,伤痕累累,更是被五花大绑,对比刘闳,那可真是惨不忍睹。
当年刘陵身为皇室翁主,刘彻好歹让人给其松绑看座,而今轮到赵繁就没这个待遇了。
他只能被迫跪着。但好歹有几分气性,知道事已至此,绝无生路,没有多此一举求饶,他轻轻瞥向刘闳,只一瞬又收回视线。
算算时间,刘闳与他应该差不多同时落败,他的身份大概率不是刘闳说的。那便只能是刘彻与刘据早知实情。
赵繁抬眸,神色平淡:“就算要死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不知陛下与太子可否告知我何处露了破绽。”
刘据欣然应允:“你既然如此诚心诚意的问了,那孤便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不吝赐教。”
刘彻:……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差点笑出来。
“你可还记得你入京时给各宫送的礼?手笔之大,让人咋舌。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但给孤与父皇的礼单中有二物。与和氏璧同出一源的玉璞以及随侯珠。”
赵繁点头:“不错。此二物是我精心挑选,就为了能配得上二位身份,不知哪里有问题?”
“传闻这两样东西当年都被始皇所得,藏于秦王宫。后来秦朝消亡,它们也便不知去向。”
赵繁仍旧不解:“不错。但被始皇所得只是传闻,即便为真,前朝末年,战事四起,各地纷乱,王宫中遗失的珍品名品不知凡几。”
所以仅凭玉璞与随侯珠能代表什么?
若真能从这两样东西看出他的身份,他又怎么会选。
“本来确实代表不了什么。”刘据眸中带笑,“但你们应该算错了一件事。你们以为你的身份唯有身边心腹知晓,却不知采芹与撷芳也知。
“她们不但聪明地发现了你的存在,更聪明地发现你母亲用来贿赂京中各官员的财物不对劲,远超淮南给予之量。”
赵繁顿住,脸色阴沉。
刘据继续:“撷芳死后,孤与父皇依照刘陵送出的礼单,能查证的都摸排了一遍,发现数目确实不小,而且其中有两样古物很不寻常,声名在外,还都是春秋战国年间珍宝,传闻中后来被始皇所得。
“但那两件东西贵重程度远不及和氏璧玉璞和随侯珠,因而彼时孤与父皇就如你所想,觉得前朝散落民间消亡之物何其多,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你的出现。”
刘据轻叹:“子女或容貌、或性情、或为人处世,多少会有几分肖似父母。你言谈有度,表现出的那份长袖善舞,颇有几分刘陵的风范。
“再加上玉璞与随侯珠,难免就让孤联想起前两件物品,从而生出疑惑。于是孤派燕绥南下去了一趟淮南,你猜孤发现了什么?”
赵繁默然不语,脸色却更白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