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孙公主讶异:“你们让我来不就是把我当做礼物送给大汉皇帝陛下的吗?怎么礼物不送了?”
“以公主意愿为主。”
乌孙公主神色动了动,忽而再度嗤笑:“以我的意愿为主?你们不过是怕我若抵触情绪太高,在面上表现出来,或是做出点什么,惹怒大汉陛下,于你们联盟不利,反而有害吧?”
正使低头。这点他无法反驳。乌孙此来是为交好,不是结仇。
乌孙公主深吸口气。说得好听,她可以回国。但是她身为昆弥最喜爱的公主,享受子民供奉,满身尊荣,却不愿意为乌孙牺牲。
回去后,他人会怎么看她?昆弥还会待她如初吗?她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雍容尊贵的公主吗?
她不是不愿意为乌孙牺牲,但她讨厌这种被当做礼物送给他人的感觉,更讨厌一辈子困守宫墙,还是在异国他乡的宫墙,举目望去,无一人是她族亲故友。
她甚至汉话都说不明白,只能听懂那么两三句。大汉虽好,可一切都是如此陌生。
乌孙公主垂在身侧的双手抖了抖,转瞬又握紧,深吸口气:“正使放心,本公主临行前已经答应了父王,知道怎么做。你回院吧,我想一个人逛一逛,静一静。”
正使以为她想通了,松了口气,行礼告退。
等他离开,乌孙公主回望楼兰院落方向,一步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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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转瞬即至。这场十几个国家聚首的国宴到来。
在刘据看来,与以往正旦宫宴没什么太大区别,甚至人还没少一些。
毕竟正旦宫宴是君臣同乐,稍微有点品级头衔的都可以来,还能带家属。乌泱泱一大堆人。
国宴不同,规格更高,能进场的人不多。因而所需场地小一些,不必去池苑,殿中即可。
傍晚,使团依次进宫,由鸿胪寺官员引领入席,一路上边走边看,感受着东方宫廷建筑的魅力。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①庄严肃穆,巍峨壮丽。
等所有人到场,刘彻终于姗姗来迟。甫一露面就引得众人行礼拜见。
刘彻免礼赐座,开口慰问使团。无外乎是可习惯长安水土,这几日太子安排的行程可还满意等场面话。使团一一回答,自然都往好了说。
彼此寒暄结束,进入歌舞环节。不管喜欢看的不喜欢看的,在这种场合,都表现的规规矩矩,好似兴致盎然。
唯独刘据,撑着下巴偷偷眯眼养神,在他快要真睡过去的时候,歌舞进入尾声。
使团出列:“大汉皇帝陛下,我们也准备些表演,想献给陛下。”
刘彻自然应允。刘据坐直身子,来了来了,正片终于来了。
如他所料,最先出场的是乌孙公主。西域的舞蹈与中原大不相同,音乐也是风格迥异。别说,还真让人有耳目一新之感,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尤其领舞的乌孙公主长相艳丽,是个美人,还是与中原女子不一样的美。这于刘彻而言,就好比吃惯了烹煮之物的人,突然发现食材还能爆炒。
那滋味,懂得都懂。
一舞终了,刘彻意犹未尽,好在你方唱罢我登场。乌孙公主下去,楼兰公主上台。
楼兰的舞蹈又有不同,五六个伴舞配合,将公主众星拱月在中间,借助伴舞的衬托,让公主成为焦点,处处突显公主的曼妙。
真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甚至因为公主带着面纱,还给人一种朦胧之美。
——啧,刚刚乌孙公主已经很美了。楼兰公主未见真容,但看这舞姿,这身段,我已经在脑海中幻想她的模样了。
——这就是楼兰公主的聪明之处。神秘感给的足足的。还没接面纱呢,就让你们男人一个个欲罢不能。不过这种技俩也有风险。就怕想象得太美好,把大家的期望拔高,面纱一摘,长相不符合预期,直接翻车。
——应该不至于。毕竟猪猪一个大汉天子,楼兰不至于蠢到觉得普通美色能入他的眼,既然拿出第一美人的称号,怎么也该当得起这个名头。
——我坐等接面纱。
刘据双目瞪圆,他也等着接面纱。即便知道这是楼兰的手段,就为了吸引他们的关注,勾起他们的兴致,但他还是可耻的“上当”了。
然而等啊等,直到音乐渐歇,舞步停止,楼兰公主面纱还在脸上。
刘据:……居然不是在跳舞途中摘面纱。这公主不按常理出牌!
献舞完毕,乌孙公主与楼兰公主一同上前拜见刘彻。
刘彻拍案叫了三声好,令内侍赐酒,与两位公主隔空对饮了一杯,笑道:“听闻公主一直戴着面纱,来长安这么久,我长安众人竟无一得见公主真容,不知今日朕有没有这个荣幸。”
楼兰公主福身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