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抬腿踢向乌孙公主手腕,乌孙公主吃痛,匕首脱手。霍去病再一脚,将乌孙公主踢出两丈有余。
但危险并没有去除,那把在霍去病看来,本该顺势跌落的匕首,不知道为什么竟直接飞出去,好巧不巧击中刘闳右胸。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瞬息之间,变故陡生。
现场所有人都懵了。包括刘彻刘据霍去病,连带刘闳自己。
场面陷入喧嚷混乱。最终是刘彻先反应过来,大怒下令将乌孙所有人关起来,一边命人宣侍医,一边弯腰抱起刘闳往起居殿去。
此等大事,侍医怎敢耽搁,太医署几乎全部出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来,围在床前处理。刘彻退出来,站在不远处焦急看着,衣裳染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颤抖。
刘据霍去病落在后面,互视一眼。都明白彼此的疑问。
以霍去病的身手,就在刘彻旁边,怎会失手,根本用不着刘闳出面。可刘闳偏偏来了这么一招,其中意味让人不得不多想。
但二人也都明白,就算刘闳确实有小心思,但他现在身受重伤,生死一线,有些话也已经不能说了。
次日之举在刘彻,甚至在大多数人看来,都会是“涉及君父,关心则乱”,刘闳救驾之心毋庸置疑,除非拿出确凿证据,否则质疑者反而会落于下乘。
局势已定,刘据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他走到刘彻身边,握住他的手:“父皇别担心,二弟吉人天相,必不会有事的。”
刘彻转头看着他,良久,神色有几分古怪,似是在挣扎。
刘据心念转动,微微垂眸:“若我当时警醒些,先一步察觉乌孙公主的动作就好了。我年岁比二弟大,身手比二弟好。若我出面,二弟也不会……”
话没说完,啪,脑袋挨了一巴掌,抬起头就见刘彻满面怒容:“你是不是蠢,由你出面,若你跟闳儿一样出事怎么办!”
“可那是父皇啊。父皇遇险,我怎能坐视不理。只要父皇平安,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此话一出,刘彻双手更抖了,连带声音都在抖:“朕不许。你听好了,不管何等处境,哪怕今日局面再现,你也不许拿自己的性命去搏。
“朕的安危重要,你的安危同样重要。你记住了,朕身边从不会无人,自有人救朕。若遇此等情况,你的第一要务是保护好自己。朕不需要你来救,听到没有!”
声色俱厉,双目逼视。
刘据愣愣回应:“我知道了。”
见他应下,刘彻松了口气,伸手将其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幸好不是你,幸亏不是你。幸好只是……”
只是什么,刘彻没有说下去,但刘据已经敏锐察觉。
幸好只是刘闳。
但刘闳刚刚救了他,还为此身受重伤,生死不知,他居然……
刘彻知道这种想法在此时此刻出现不太应该,但他就是忍不住会去想。
天知道,他看到浑身是血的刘闳时有多害怕。既害怕刘闳出事,也害怕匕首扎中的是自己,更害怕伤的是刘据。需知彼时刘闳在他身边,刘据也在他身边。
他毫不怀疑刘据对自己的敬爱与关切,尤其在刘据说出这些话之后。幸好刘据没有发现乌孙公主的举动,幸好,幸好。
刘彻抱着刘据,目光看向床上的刘闳,眸中挣扎更甚,心情复杂无比。
一边愧疚着,一边又庆幸着。
两种情愫无限交织,心绪纷乱。
刘据终于知道他神色古怪的原因,同样侧目看向床上的刘闳,心中却在想。
亏得刘闳现在已经痛得几度晕厥,无暇他顾,不然听到这话也不知会不会怄得直接一口气上不来彻底死过去。
收回实现,刘据轻声安抚刘彻,专捡好话说,待刘彻心绪平静,拉着他在旁边坐下,陪他一起等。
不知过了多久,侍医们满头大汗出来:“回禀陛下,太子。二殿下身上匕首已经拔出,伤势处理完毕。
“未中要害,但伤口较深,幸亏有太子殿下早前教授的缝合术,目前已经止血上药,伤情控制,无性命之忧,不过还需仔细观察,不可轻忽。”
无性命之忧。
刘彻提着的心落下来,微微点头,走入内室。
刘闳暂且清醒着,但小脸苍白,满是痛苦面容,看到刘彻,鼻子一酸,委委屈屈唤:“父皇!”
刘彻心中一软,蹲下身坐在床旁握住他的手:“别怕,侍医说已经没事了,好好养着就行。”
刘闳轻轻点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可没有人知道,他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悄悄篡紧。
事情发生之后,他几乎是懵的。
他确实想保下刘彻,顺便博一个救驾之功。但在他的视角与计划中,他最多受点轻伤,谁知会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