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再次打探着太宰的动静, 岩神印落在他的身上,无论去往哪里,钟离都可以捉到他的位置。
不过令钟离诧异的是,太宰之前一直尽力躲避着他,现在却突然停滞在一个地方良久,很难不让人担心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在岩层的下面, 钟离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悬崖峭壁, 从高处跳下去,借助风之翼的力量, 他可以抵达深层巨渊的下面。
但是他的降落点并不是和太宰一样的潭水,而是更加陡峭的山崖,太宰还在距离他千米之外的地方。
钟离又翻山越岭地找寻了过去,好在他寻找的路上,金色的人影一直没有过地理位置上的移动,如果他再次寻找到太宰,但是一回头发现太宰消失了才是真的吓人。
眼前的宫殿破败不堪,因为常年埋在山崖之下,地下潮湿阴暗,很容易成为喜阴植物的乐园。
钟离正是在一片白金色的花丛之中发现了沉睡的太宰,死亡之地才会盛开的曼珠沙华,由人的生命滋养的花朵才会开的更加灿烂,太宰一身黑衣落在花丛里,他神情无比的安静轻柔,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放下层层叠叠的心防。
…
浅薄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闻起来很像一款香膏,他好像在某个人的身上嗅到过,格外迷人的气味。
他的脑袋下是一个温热的区域,丝滑的布料摩擦着他的脸颊。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又被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太宰感觉浑身都是暖融融的,舒服的几乎要重新睡过去一样。
这是他在层岩巨渊多日都不曾体验过的阳光和温暖,地下世界森冷无情,不见天日,待得时间久了只感觉浑身不舒服。
太宰睁开惺忪的睡眼,他摸了下脑袋下垫着的物品,没想到却摸到了一条结实有力的大腿,又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说道,“不要乱动,你在地下宫殿吸入过多的瘴气,还没有恢复过来。”
太宰的手掌停在他的大腿上,有些不确定地问。
“钟离?”
原来他刚才半梦半醒间摸的是钟离的大腿,难怪感觉手感还不错。
“是我。”那人低声回应道。
原来不是在做梦,他真的从层岩巨渊里出来了,而且还在躺在了钟离的大腿上,又或者不应该称呼他为钟离,而是摩拉克斯才对,他刚才下意识的称号好像不太对,钟离和摩拉克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或者说,在他的理念里,一个是陪伴他许久的现世好友,一个是陪伴了璃月千百年的魔神。
这两者并不能混为一谈,因为本质上就有观念的不同,cos成钟离的朋友可以毫不犹豫地和他一起回家,那么摩拉克斯呢。他在面对故乡和自己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没有。”
说完这句话,太宰就不知道该回什么了,两个人就这么任由氛围沉默了下去,谁也没想着说话,也没有人想着解释些什么。
不管是解释什么也好,关于太宰为什么一个人跑来深层巨渊却一句话也不解释,关于钟离为什么知道他在深层巨渊并且还找到了昏迷的自己,人的心好歹还隔着一层肚皮,他们之间更是隔着一层屏障,哪怕是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的身份早就已经暴露了,谁也没办法继续以以前的方式相处。
朋友不是朋友,甚至连其他亲密的关系也算不上。
只是两个人都在伪装,如果没有人点明,是不是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太阳的热度渐渐地高起来,十点多钟的太阳落在太宰的眼睛里,其实算不上多么舒服,已经有几分刺目的光感了。
太宰小幅度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没想到这么一点的动作都被人精准地察觉到了。
钟离的手掌附了过来,还带着温度的掌心抚摸着太宰的额头,他的动作顿了一拍,在看到太宰并没有明确的厌恶情绪,他才将手掌落在太宰的额头替他遮去刺眼的阳光。
“这样还晒吗?”
他压低的声线如同磨损风化了的岩石一样,沉重又带着无法言说的疲惫,像是试探性的关怀,在暗处隐秘地发酵,却又担心唐突冒犯了对方。
太宰仰着头,两个人都有些沉默寡言,人的关系就是这样,温暖的时候很温暖,但凡一个经营不善,就会四分五裂,两人之间一旦形成强烈的冰层,谁也没办法轻易破解。
但是人与人的思想观念,敏锐程度,以及包容程度是不一样的,有和谐自然也有摩擦,谁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就踩了谁的雷点。
太宰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变得更加疏离了,但是他也没办法让自己迅速地温暖起来,他的冷漠与生俱来,既无法温暖别人,也无法温暖自己,他只是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