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父从一脸不解到满面惊恐仅用了片刻功夫,回神后手抖成了帕金森:“不是?那死人她叫人抬进去就行了,怎么还亲自抱着?”
祝父不理解,下人们更是惊恐,纷纷疯传祝佩玉疯了!
白小虽食的是祝家饭,可心眼里对祝家人嗤之以鼻,对动辄打骂温心的祝佩玉更是鄙夷。
人死了,知道爱惜了。晚了!
她想,祝佩玉大抵就是装装样子,毕竟她所做之事天理不容。谁承想,她这一装,就是三天。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就守在温心左右。
白小叩门而入,一眼望见守在温夫郎身侧的祝佩玉。
白小不禁感叹,大小姐真是变了。平日里最在乎体面,锦衣华服、翡翠簪钗,无不风流。可如今,却只着一袭单薄素衣,头上不再有繁复的装饰,她甚至还看起了书。
门开之时,有风穿堂而过,手中书卷轻轻翻动,扰乱了她的思绪。
祝佩玉抬首瞥见来人,干裂的嘴唇轻启:“放下吧。”
声音暗哑,眉眼也带着倦意,可她恍若未察,再次颔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白小从未见过大小姐这般摸样,明明未施粉黛、狼狈憔悴。可周身上下却隐隐透出清冷脱俗之感。
白小本想劝上两句,人死不能复生。可一想大小姐这两日对家里人都是不耐态度,话到嘴边便只剩下了叹息。放下食盒后转身离去。
屋内又恢复了宁静。
早起透着寒意,祝佩玉揉了揉酸涩的眼,干脆将身上的薄毯也盖在了温心的身上。只是目光落及温心胸膛时,手顿在了半空。
胸口起伏,温心终于要醒了。
祝佩玉平静的心蓦地狂跳起来,却和激动关系不大,主要是恐惧。
好端端的,不过是和恶毒女配同名同姓,闺蜜就给祝佩玉推了个女尊文,还嘱咐她全文背诵,免得穿书后束手无策。
祝佩玉嘴里骂她神金,但还是熬了个大夜,将书从头看到了尾。
故事里,与她同名同姓的祝佩玉是个恶毒炮灰,极其不是东西。欺骗无知少男,成婚后,带着一家子吃男主绝户,还对男主动辄打骂,迫使男主不得不假死脱身。
再次相见,男主已是高高在上的皇女正君,对原主展开了十分残忍的报复手段。断手断脚、削耳剜眼、千刀万剐,誓要让原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祝佩玉穿来时,恶毒的戏份已经结束,留给她的,仅剩下炮灰戏份。
男主金蝉脱壳进入倒计时。
祝佩玉:……
很好,这么玩我是吧!
她可不想断手断脚、千刀万剐。
为了苟命,她一口气冲到了城门大街的拦住送丧的队伍,不顾嗓子冒烟、胸膛炸裂,第一次时间打开棺材,确认男主还在才放下心来。
只是‘尸体’虽然带回来了,可接下来要如何做成了大问题。
祝佩玉现下很矛盾,如今的这个家虽还是温府,但说到底早已经和温心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在府中没有一个心腹,祝家人对他而言更如同豺狼虎豹无异。
全身而退对祝佩玉而言是不可能了,毕竟祝佩玉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在这之前,她必须想到解决办法,即便是死,好歹也混个全尸。
一阵风将晨雾吹散,几缕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了温心的脸上,温心只觉得温暖,须臾,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前的环境让他有了片刻的恍惚。
而后,那些他不想提及却又不能忘却的记忆蜂拥涌进大脑。
“醒了?”
一道熟悉的嗓音穿入耳膜,瞬间将温心沸腾的血液冰冻凝固,原本惺忪的双眸也蓦地瞪圆,他不可置信的回头去看,那人虽逆光而坐,可温心还是从阳光勾勒出的身形中认出了此人。
祝佩玉——那个让他身入地狱的魔鬼!
阳光悉数照在了温心脸上,祝佩玉以为阳光太过耀眼便想抬手为其遮光,岂料刚一抬手,呆滞的温心竟如同受了惊的兔子,蓦地后退蜷缩在角落,他将双手交叉护在身前,叠盖的被子都难以掩藏身体的颤意。
些许,屋内又重回安静。
温心没有求饶一句,祝佩玉也没有多余动作。
久久,温心只听祝佩玉一声叹息,碟碗的清脆声在屋内回荡:“躺了三日,定然饿了。先吃些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