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竹点头说好,原康又说:“每周一次线上心理咨询,我会打电话提醒你的。”
祁修竹说:“知道了。”
“最近别上网,别看微博,最好连手机都少玩。”
“行。”
原康坐回去,让司机开慢一点。
祁修竹问:“车到服务区了吗?”
原康想得很周到,为了不被狗仔蹲拍,让祁修竹先坐保姆车到服务区,之后再找辆不显眼的大巴送他到意安县。
原康说车已经到了,随后看了他一两秒,拿了副没有度数的半框眼镜给他戴上:“行,这样好多了,把你的气质压一压。”
祁修竹一时觉得好笑,这眼镜是原康陪他走机场时装逼用的:“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我了?”
原康就笑笑不说话。
原康今年已经四十了,和祁修竹一起工作了五年。两人刚认识的时候,祁修竹刚和贺免分手。
原康怕他想不开,像他亲哥似的,硬要跟他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祁修竹就一脸无奈,说,康哥你要有这功夫,不如去帮我多接点商务。
窗外的高楼大厦逐渐变为绿黄的一片,风有点大,吹起祁修竹两鬓的长发。
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就想到这种风景宜人的小县城定居。
不过,那时计划的是和那位前男友一起。
祁修竹止住这个念头,拍了几张风景照给喻昭发过去,刻意得像是在转移注意力。
他不是会主动交朋友的类型,无效的社交对他来说是一种麻烦。
两个发小和他截然相反,从小就爱拉着他一块儿胡闹。因此,祁修竹还不至于太过孤僻。
意安地处偏僻,过去的路陡,大巴摇摇晃晃的,有点像在坐过山车。
祁修竹一开始还有心情欣赏风景,不过一会儿就举手投降,这路绕得他想吐。
好在剩下的路途不远,四十分钟后,他拖着行李箱在意安的某个路口下车。
司机和祁修竹认识,从窗户上探出头:“前面开不进去了,祁哥你自己走进去可以吗?”
小县城的主干道很窄,车本就不多,而祁修竹要去的地方在分支的小路上。
远远看过去,那块儿是一些单门独院,没有车辆来往,行人都是骑自行车或者小电驴通行。
祁修竹跟司机说可以,跟着原康发来的民宿位置一路往里走。
越靠里的位置越发安静。这些独院有的是居民自住的,但大部分都是茶舍、咖啡店、以及一些手工艺品工作室。
外围修砌着风格不一的庭院,倒有点像城市里价格昂贵的别墅区。
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路上摩擦,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十分钟后,祁修竹在一座小院前停下。
木门旁的门牌上刻着一行小字:绿叶_tattoo
纹身店?
祁修竹正准备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这个单词唤醒了他某一部分回忆。
不会这么巧吧……
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他正想再确认一下地址,木门被人从里打开。
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留着金黄色碎盖头的年轻男人正站在门口,看见祁修竹时也是一愣。
看见门口是一张陌生的脸,祁修竹松了口气。
黄毛直直盯着他看,视线从他的头发往下,然后是他的唇钉、皮衣,最后落在他的黑色指甲盖上。
紧接着,那人嘴唇微张,一个后撤步,回头冲屋内大喊:“哥哥哥哥哥!不好了!他们这次找了个白毛!”
祁修竹:“……?”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屋内传来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
“让你去接人,在这瞎说什么。”
黄毛让出一点位置:“免哥你自己看,我真没骗你!”
听见那个称呼,祁修竹的心脏猛地跳了一拍,目光顺势落到屋内。
男人逆着光,只隐约能看见他的轮廓。他上前一步,侧身站在光影的交界处。
屋外的阳光顿时落下,祁修竹看清了男人的脸。
操。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这张脸他可太熟悉了。
黄毛退到门边:“真的!他头发老白了!”
男人有些不耐烦地抬眸:“让你去接个人怎么这么费劲……”
紧接着,他目光一转,看见了屋外的祁修竹。
四目相对,他甚至没来得及把最后一个字说完。
气氛忽然变得无比诡异,两人就那样干站着,谁也没有先动。
要走吗?
要不赶紧走吧。
祁修竹握着行李箱的手一紧,暗道喻昭还真是乌鸦嘴。
面前这人是他五年未见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