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他察觉到对面那道视线明晃晃落在自己脸上,无奈地抬头:“怎么了?”
贺免说:“上次忘记说了,谢谢你给我指路。”
祁修竹觉得好笑,那也能叫指路?
他吃完最后一块米饭,擦干净嘴说:“哦,不用谢。”
自那之后,祁修竹总能在饭点遇上贺免。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一见到他就亮起眼睛,然后跟着他一块儿吃饭。
就好像两人很熟一样。
祁修竹怀疑他是故意的,却又不明白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回宿舍后听舍友闲聊,才发现有个词叫“饭搭子”。
祁修竹恍然大悟,贺免大概是把他当“饭搭子”了。
可是,他就非要来折磨自己这个陌生人吗?
那个学期期末,祁修竹的手机里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他朋友圈里的人很少,总共不超过80个,还有一大半都是之前跑片场认识的同行。
祁修竹没理,那人又发来好几条申请。每天都发,雷打不动地坚持了一个星期。
祁修竹受不了了,通过验证问他:你谁?
对面秒回:贺免。
祁修竹:有事吗?
贺免:同学,你单身吗?
祁修竹:……?
下一秒,祁修竹毫不犹豫地把这人拉黑了。
就说最近怎么老遇见贺免,看来“饭搭子”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傻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人不可貌相。
祁修竹的心情莫名烦躁,贺免吃饭特香,他本来觉得有这个“饭搭子”其实还不错。
祁修竹不缺追求者,也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他不信什么一见钟情,大家都是成年人,直白点讲,这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怎么,难不成光吃饭也能吃出感情?
这不纯属有病?
窗外刮起一阵大风,屋檐下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声音脆得像溪水撞上碎石。
已经快十二点了,柳璟和钟延拿着贺免的卡去吧台买单,桌边只剩下祁修竹和贺免。
祁修竹点燃烟,抬手想把杯子里的酒喝完。
贺免把杯子移开,正声说:“别喝了,今晚已经够了。”
祁修竹撩起眼皮看他,眼前的人和大学那会儿一点都叠不上。
好像没那么傻了。
祁修竹匿在昏暗的灯光里,贺免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看见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没听见祁修竹骂他多管闲事,还怪不习惯的。
贺免以为他是喝多了才这么好说话,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得寸进尺地去讨他手里的烟:“拿来。”
祁修竹又觉得他有病了,居然连自己抽过的也要。
他把烟盒丢过去:“自己拿。”
贺免莫名其妙被砸了一脸,一股子咖啡味。
看不出祁修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一见他略显醉态的脸,贺免没了脾气。
他真拿了一根出来,声音有些低沉:“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祁修竹不想跟傻子说话,没理他,索性假装听不见。
因为戒了烟,贺免没有随身带打火机的习惯。祁修竹就支着脑袋看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刚想呛他几句,还没来得及开口,贺免咬住烟嘴俯身靠过来,低声说:“别动。”
贺免微微偏过头,鲜红的发尾扫过眉眼,垂眸看向烟头相触的地方。
空气里漫着一点薄荷味。
猩红的火光从祁修竹眼底划过,贺免的目光一转,漫不经心地和他对上视线。
祁修竹的唇动了动,一小段烟灰轻飘飘落下来。
只是一瞬,贺免退回去,嘴边挂着不明显的笑:“谢了。”
或许是因为今晚喝了不少酒,祁修竹的脸有点烫。
贺免仰头靠在椅背上,他啧了下嘴,颇为嫌弃地说:“好甜。”
祁修竹没对他欠揍的话做出回应。
他俩以前就爱争个你死我活,十有八九贺免都说不过他。
有一次,贺免慢悠悠来了句:“算了,真男人不占口头上的便宜。”
祁修竹惊讶于他的拌嘴功力见长,一查手机上的搜索记录,最新一条写的是:跟男朋友吵架老吵不过怎么办?
祁修竹拿这事笑话了他大半年。
祁修竹回过神,视线落在贺免的嘴唇上,那股不服输的奇怪劲又上来了。
哪有被前男友白白调戏的道理。
他眯了眯眼睛,用手撑在两人之间,凑过去轻声问:“前男友,你这算什么?”
贺免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