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所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祁修竹不免多看了她几眼,随后侧头掩面弯了弯唇。
他后退一步坐下去,当着顾惜的面长舒一口气,轻轻回了句:“嗯。”
不需要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他们都很清楚这个字代表着什么。
初三那年,祁修竹抓到他爸出轨,也就是从这时起开始劝顾惜离婚。高三他最后一次提起这事时,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他跟顾惜吵架不是那种大吵大闹,反而是语气温吞,连空气都变得潮湿,黏在皮肤上让人浑身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说算了,推开门准备走,结果发现祁元丰沉着脸站在门外。
他被祁元丰拖到里间,房门一甩发出巨大的声响。里头乒乒乓乓响了半晌,再开门时屋内一片狼藉。
他们在屋里打了一架。
祁元丰惊讶地发现,当年那个软弱的儿子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祁元丰一脸醉态,骂骂咧咧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剩下祁修竹站在原地,拳头紧握还没来得及松开。
顾惜站在门口,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和现在截然相反。
两年前,祁修竹给了顾惜一把钥匙,对她说:“房子写了你的名字,如果你哪天想好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啪嗒一声。
此时,那把熟悉的钥匙被顾惜放到茶几上。
“这个……妈妈还给你。”顾惜的双手来回摩擦一下,看着祁修竹的眼睛说,“我准备到云市住一段时间。”
祁修竹有点意外,这句话给他带来的冲击不小。
实际上去年他提过一嘴,问顾惜要不要换个环境,找个地方旅游,当时对方明确拒绝了。
他摘下帽子,以便看清顾惜的表情。接触到那道坚定的视线时,他心下一震,放在腿边的手握了握。
一直在背后拉扯的那股力突然散去,他的呼吸在某一瞬间变得急促,又渐渐缓下去。
顾惜今天想见他,就是为了跟他当面道别。她和祁元丰已经离了半个月,虽然去云城的机票早就买好了,但一直到昨天才决定好真的要去。
祁修竹和她聊了会儿天,说到近况时没有再隐瞒,选择实话实话说。
房间里的氛围不再像起初那样凝重,难得的放松让他分神想起贺免。
毕竟他走得着急,没来得及跟贺免通气,也不知道这人会怎么想。他的视线频频落在手机屏幕上,但并没有消息发进来。
他和顾惜聊了挺久,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祁哥!”门口是个眼熟的小哥,祁修竹并不认识,“那个……康哥让我叫你下去一趟。”
他眼神飘忽,左右看了看又重新望向祁修竹,整个人局促不安。
祁修竹猜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他神色不变,让顾惜在这里等,自己跟着下了楼。
一楼的大厅里站了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一个是原康,另一个则是……
祁修竹啧了下嘴,不耐烦直接写在脸上。他戴上帽子,给带路的小哥说了声谢谢。
“康哥。”祁修竹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位置,“出什么事了?”
前面的两人回头看过来,原康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张开嘴还没发出声,就被另一个男人打断。
祁元丰上前一步,斜着眼睛瞪他:“见到你老子都不知道叫人?”
祁修竹知道总会有这么一遭,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刚才顾惜也跟他说了,祁元丰的态度并不好,一直在找机会骚扰她。
说到底,祁修竹在祁元丰这里没有一丁点人权。他就是他的附属品,是他的玩物。他恨不得将所有的掌控欲全发泄在祁修竹身上,却又舍不得放弃能从他那讨到的甜头。
管祁修竹借钱的时候还好声好气,现在这副嘴脸简直是原形毕露。
祁修竹冷眼扫过去,心情比想象中平静许多。
“有什么事?”祁修竹冷声问。
“顾惜是不是来找你了?”祁元丰话锋一转,“她和我离婚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
原康默不作声地站到祁修竹身边,直起身将他挡住一半,随时准备叫人。
祁修竹压了下帽檐:“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我后悔了不行吗?”祁元丰说完这句眼睛一睁,额角鼓了起来,“还真他妈是你怂恿的?”
眼见着他越靠越近,原康赶紧支着手臂挡住:“祁叔你冷静点,这里是公司!”
这个点公司里人不多,但前台值班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往这边张望了。他们远远打量身形最高的祁修竹,认出他后,有人发出一道惊呼声。
祁修竹忽视掉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瞅着跟前的男人,越看越觉得心烦。
他们老死不相往来就是最好的结局,可惜祁元丰不这样想,偏偏要纠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