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这两个字从贺免嘴里脱口而出,他自己都怔了一瞬,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没多久。”祁修竹做出思索状,“也就一两个星期吧。”
贺免:“……”
所以祁修竹一直都知道?
先不说那些周边,他顶着马甲,在微博上发表的那些评论……
贺免忽然回想起那次在浴室门口,祁修竹问了好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又开始头晕了,破罐子破摔地往那一趟,连遗言都想好了。
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死之前他一定得先爬起来,把银行卡密码给改了。
贺免晚上的确喝得有点多,他被祁修竹吓得清醒了一半,顺道记起了自己的精彩发言。
断断续续的回忆里,他一直拉着祁修竹喊“老婆”,还在人耳边说要复合……
贺免想到这,眼神又凝起来,一眼看见祁修竹挂着笑的脸。
“刚才氛围那么好。”贺免恼火地抓了把头发,脸上的表情没绷住,差点喊出声,“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
祁修竹从他身上下来,坐在床沿边,语气出乎意料地认真:“因为我想等你酒醒了再说这事。”
后半夜,祁修竹说了些什么,贺免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祁修竹离开前跟他说:“如果你清醒了还想谈,那我们再好好说。”
之后祁修竹回了自己房间,他已经没了睡意,坐在桌边翻看剧本。
外面的天越来越亮,自然光照射进来,光斑从首字移动到末尾的句号上。
来回循环数次,祁修竹一直坐着没动,忘记了翻页。
他回过神,捏了捏鼻梁骨,在心里叹了口气。
贺免那么晚才睡,估计到下午才会醒。
他到底在急什么?
祁修竹打了个哈欠,想回床上躺一会儿,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外面的人不等他说话,先开口道:“你起床了吗?”
祁修竹松开捏着纸张的手,过了几秒才回答:“起了。”
贺免推门进来,见他坐在桌边有些意外,问:“你没睡?”
贺免自己的眼下都还挂着两个黑眼圈,祁修竹听笑了,僵硬的背忽地放松下来。
“我……”
“你……”
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这次贺免没有谦让。
“我先说。”贺免关上门,贴在门背上低头看他,“海报和杂志的确是我的,我收集了好多年,有些还是限量版……反正我是不会扔掉的。”
祁修竹挑了下眉毛,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
“超话我连续打卡了七年。”贺免顿了顿,说,“我有强迫症,这个不可以断掉。”
祁修竹摆摆手打断他:“你什么时候有的强迫症,我怎么不知道?”
“反正有就是了。”贺免避开他的视线,“至于我的微博账号……我以前追你的时候就开始用了,你想看就看,只是你看完了能不能别告诉我?”
祁修竹听完后问:“你一夜没睡就想出来这些?”
“你听我说完。”贺免其实还有好多话没说,但他等不了,打好的腹稿全部报废,他直击主题道,“那些话我不是胡说的……我们和好吧。”
他说完等了几秒,在微弱的光线下观察祁修竹的表情。
祁修竹的眼睛在听完他的话后亮了一瞬,他们无声对视,然后祁修竹沉默着垂下眼眸。
贺免狂跳的心在他这一眼里沉寂。
“什么意思?”贺免低头去看他的表情,“你找我不就是为了谈这个吗?”
祁修竹没有否认,放在腿边的手握紧了,手指陷入掌心传来一阵刺痛,他强迫自己说出口:“再等一等。”
“为什么?”贺免听出来这不是完全拒绝的意思,“这有什么好等的。”
“等喻昭的电影开机,我会离开意安至少两个月。”祁修竹说着皱了下眉,“甚至更久。”
他直直看着贺免,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们之间需要磨合,这是个好机会。”
其实当贺免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时,祁修竹就忍不住想要答应。
但他想起几年前也是这样,或许因为夜晚使人冲动,他和贺免稀里糊涂地在一起,又稀里糊涂地分开。
祁修竹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他没有逃避,丝毫不含糊地将问题抛出来,解决它。
他不要重蹈覆辙。
贺免闭了下眼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半晌后才问:“你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祁修竹说,“喻昭回来的时候,会顺便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