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府上是安知州老爷,我是来找我家三公子的。”平安脸上带了笑。
他转身指了指身后的门,“我天未亮就来了,等到现在也没见开门。”
“哦,我注意到了,我们主家不喜欢烦扰,但这个时候确实不早了,所以备了些饭食送过来。”胖大婶一副对方大惊小怪的样子。
不得不说孙悦白喜欢独处的毛病在其他人看来就是怪癖,但是在这些下人仆妇看来,那可真是再省心不过的主家了。
平时并不需要时时候着,只要保证平日的饭食,打扫干净房间,其余的都不用管。
胖大婶说着抬手拍了拍门,她人长得结实,尤其是一双手像个大蒲扇,平安总害怕他将面前的门拍塌掉……
过了一会儿,眼前的大门咯吱一声,平安连忙上前,门缝中伸出一只看起来熟悉的手接过了食盒,露出的袖口还是里衣的样子,平安就知道他家公子刚刚才睡醒。
“公子,我是平安,有事儿要跟您说。”眼瞅着门就要重新关上,平安连忙伸手挡住。
安殊亭蓦然听见平安的声音,落下推门的手,抖了抖袖子,“行了,你进来吧。”
“门关上。”见平安窜进来,他提醒道。顺手掀开饭盒,清淡的素菜、白粥,看着倒是很精致,符合孙悦白的审美,也正好适合今天吃。
平安殷勤的接过食盒,放在院里的石桌上,看着安殊亭只着里衣,平安不自觉又想到生辰宴的那次。
那时候他家公子还是个只知道溜街斗狗的纨绔子弟,如今看着举止从容,竟有几分气宇轩昂的气度,白鹿书院果然是名不虚传。
“公子,我有个事儿不知道要怎么说。”平安供着身子,声音很小,却能让安殊亭听的清楚。
看着安殊亭漫不经心的态度,平安话音一转,“夫人怀孕了,三月有余,应该是等胎稳了才传出来风声。”
院子里霎时间静悄悄的,安殊亭看似无动于衷,片刻后轻笑出声,让人看不出情绪,“挺好的。”
“你半夜就往这边赶的吧?”安殊亭的视线落在平安沾了干泥的鞋子上,一看就是迎着晨露出发。
平安不敢说昨日传来的消息,他又确认了一番,还真的一夜未眠,索性就早早出来找公子汇报这个消息,只能低下头。
“这是怎么了,我仿佛听见谁说孩子的事儿?”孙悦白拎着一件外裳,披在安殊亭身上。
他今日穿了一件紫色的长衫,腰间系一条白玉勾带,越发显得姿容秀雅,仙风玉质。
模样似乎是没有变,但又多了许多鲜活的感觉,沉得整个人越发如玉般盈润,便是金陵第一美人站在这位面前也要逊色一分。
“谢夫子。”见是孙悦白,平安躬身,声音有些发紧。
作为一个只识得些许文字的人来说,遇上全天下数一数二的师者,平安难免自惭形秽。
孙悦白点了点头 ,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动作自然文雅,风姿卓然,没有昨夜的破碎示弱,看起来也丝毫没有事后的不适。
安殊亭挑了挑眉,将饭菜摆开,盛好粥,勺子递到孙悦白手边,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这才看向平安,“没事,你接着说。”
平安垂下头,余光看似不经意的扫过慢条斯理搅拌勺子的孙悦白,而他的主子殷勤的坐在身边,时不时的夹菜,递绢帕,动作熟练而自然,而那位先生亦是欣然接受。
明明是亲近恭顺的一幕,平安却莫名眼皮直跳,“大公子昨日专程回家了一趟,二公子也特意买了小孩子的礼物,夫人据说高兴坏了,如今就您这里还不知道消息。”
孙悦白注意到平安的打量,睨了安殊亭一眼。
到底是不一样,从前安殊亭对他也极为体贴,但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恨不得将粥喂进自己嘴里,所以说这就是男人,当然就连他自己也是虽然从前他觉得他们二人情意深厚,可今日再看安殊亭竟又多了许多亲近。
“等等,你的意思是白晚秋有孕了?”孙悦白手抖了一下,勺子和碗发出了清脆的的碰撞声,他惊讶的打断了平安的叙述。
“是的,据大夫说应该是位小公子”,听到先生震惊到失言唤了夫人全名,平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安殊亭。
“这个白晚秋,还真是……”孙悦白竟然一时间想不到怎么形容 ,孙悦白自然不关心白晚秋生不生孩子,但这件事情势必会影响到安殊亭。
孙悦白放下手里的勺子,手下意识的覆上了孙悦白的的手背。
“安家的东西也就那点,日后我的东西都是你的,他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孙悦白难得在人前漏出两分轻蔑。
安殊亭敛眉深思,一时间没有反应,反而是平安先是看着先生抓着自家主子的的手,又听见他说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公子,一时间乍舌不已,眼珠子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