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深吸一口气,呻吟道:“啊,好酒,好酒啊!我梦见了满满一壶好酒!”
姬无瑕把盖子合上,对公孙衡道:“现在不用付诊金了。”
皆大欢喜,姬无瑕同时保住了他的梅花糕、纯钧的剑鞘和十四的命。公孙衡一脸诧异,似乎这才开始认识到,这位只远远见过几面的未婚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市集上也不好交谈,公孙衡只牵着马,频频回头看姬无瑕。两人磨磨蹭蹭,又走了一遍来时的路,许久方才到将军府正门。正门外只有一个小丫鬟候着,见公孙衡来了,并不迎接,反而是撒腿就跑。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公孙衡语气并不严厉,“我娘呢?不是请她出来迎接吗?”
小丫鬟吱吱呜呜,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公孙衡也不为难,小丫鬟便一溜烟跑了。
怎么回事?姬无瑕摸不着头脑,但有了十四叔的先例,可以猜想到这府里的人并不待见自己。
公孙衡请他下马,恭谨地说:“殿下请放心,您在临涛城里是安全的,公孙家会誓死保护您。请先随我进府吧。”
来都来了,还能不进去?姬无瑕矜持点头,随公孙衡进了大门,绕过屏风,又进了二门。
好大的屋子,姬无瑕想。
他们刚绕过第二道屏风,忽然横里扑出一个人影。人影本来是扑公孙衡的,但公孙衡下意识把姬无瑕护在身后,人影就扑在了地上,脸先着地。
姬无瑕:“!”
公孙衡惊叫道:“二妹!”
那人明显是个年轻女孩儿,却穿着一套男人的青衫,见没扑到公孙衡,便索性翻了个身,横躺在路当中,大叫道:“哥,你给我买蛐蛐!不买蛐蛐我就不起来了!”
说完,女孩儿就大声干嚎起来,听着似乎嚎的是“我的大头将军啊”之类的。
姬无瑕:“???”
姬无瑕心道:这才几步路,又来一个要钱的?!比起要钱,公孙衡的妹妹喜欢斗蛐蛐都没啥稀奇的了。
公孙衡好言相劝:“天寒地冻,买了也没人跟你斗的!”
妹妹:“我不管,我就要,我就要!人家咋能每天都买新蛐蛐,我就只能玩那老的几只……”
公孙衡无奈道:“咱们约法三章的,你能背出四句千字文,我就给你买一只,你好久没背了,还倒欠我三十六句呢。”
“怎么就不能欠四十句呢?!”妹妹开始在地上蹬腿,并偷瞥姬无瑕:“你不怕在客人面前丢人,就不给我买!”
姬无瑕心道,哎对了,她怎么知道公孙衡在此时回家,还带了客人的?他抬头一看,就见进府时唯一见到的那小丫鬟在角落里探头探脑。哦,原来这仅有的丫鬟也不是来迎接公孙衡的,是来给他妹通风报讯的。
公孙衡看了眼姬无瑕,见姬无瑕面色冷峻,就开始有点急了,不知道是急姬无瑕生气,还是担心姬无瑕把妹妹照着十四叔的解决办法如法炮制。公孙衡道:“你先起来,二丫,别闹了,算哥哥求你。”
“不要叫我二丫!”妹妹哭嚎的声音更大了,“你从来都不尊重我!我不喜欢被叫二丫!呜呜呜呜呜!”
公孙衡束手无策,连连跺脚,上去劝吧劝不走她,要小心绕开吧,二丫又扯着他的裤腿。姬无瑕冷眼旁观,发现公孙衡对他十四叔还勉强能应付,拿妹妹更没办法。
其实姬无瑕对斗蛐蛐本身并无歧视,玩嘛,少年少女都爱玩。只是既然这女孩儿是公孙衡的妹妹,就是姬无瑕的半个小姑子,姬无瑕倒也有一点责任要管教一下她。更重要的是,她挡住了姬无瑕进府的道,进不了府,就泡不了公孙衡,泡不了公孙衡就使不动镇东军,使不动镇东军就登不了基,登不了基就回不了家……
所以二丫挡住的不是道,是姬无瑕仅有的回家的希望。
姬无瑕轻咳一声,道:“公孙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公孙衡急道:“殿下,请您不要用……那个什么砸舍妹,她只是小孩子不懂事……”
二丫大叫道:“都是你不给我买蛐蛐!我只是想要个蛐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生在一个将军府却没有一个疼我的哥哥连个蛐蛐都不给买……”
姬无瑕温柔笑道:“想要买蛐蛐是吧?”
二丫疑惑:“嗯?”
姬无瑕恶狠狠地说:“我看你是皮痒了!”
公孙衡:“!!!”
姬无瑕打定主意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掏玉玺了。他袖子一卷,伸手抄起角落扔的一把大扫帚,就开始抽躺在地上的二丫,二丫尚未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被扫帚抽到了墙边。
姬无瑕横刀立马,以扫帚为剑,剑尖指向墙角的小丫鬟:“二小姐斗蛐蛐是不是你怂恿的?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小丫鬟高声尖叫,麻溜儿跑了。二丫躺在墙边怒道:“你敢打我?!”
姬无瑕道:“打的就是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