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瑕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喊一声:“停!”
姬玲琅:“?”
姬无瑕道:“衡哥哥好歹是朝廷封的一等上将军,临涛城之主,你们就这么对他?信不信他能把你们都赶出城去?”
公孙衡道:“殿下,臣万万不会……”
姬无瑕伸手拦住他的解释,首先指着十三叔,十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姬无瑕:“你,就你,看你那尖嘴猴腮的样子,见利忘义,挑拨是非,死后必下拔舌地狱!”
十三张着的嘴赶紧闭上了。
二丫偷偷躲到姬玲琅身后,姬无瑕道:“还有你,你叫什么名字,嗯?”
公孙衡小声提示道:“公孙雅。”
姬无瑕大惊:“什么,你妹妹真叫公孙丫啊?我还以为二丫是小名来着!”
公孙衡道:“雅致的雅……”
姬无瑕:“……”
姬无瑕一口骂人的真气差点没续上,只能道:“你哥还穿着补丁衣服,你就斗上蛐蛐了,你以为你们公孙家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吗?能容你这个废物天天在家玩?!”
二丫哭道:“可我好歹是镇东大将军的妹妹啊,蛐蛐都斗不过卖水果家的女儿,我还有什么面子?”
“攀比啊,不知道学习就知道攀比!”姬无瑕找回了状态,刚想指着我二丫接着骂,便看到外面公孙衡的十四叔终于从医馆爬回来了,带着一整个后脑勺的包从厅前走过去,于是暂时转移了炮火,骂道:“还有你,公孙勤,你什么时候勤过了?你们全家都吸我衡哥哥的血是吧?!”
十四正蒙圈,本来就在酒醉状态下被砸伤了脑袋,现在回家时机不对,又白挨一顿骂。他愣了片刻,被十三招手叫进了厅堂。
厅堂内,十三先把十四踹到姬玲琅面前跪下,然后自己也扑倒在姬玲琅坐前,大哭大闹:“嫂子,你新来的儿媳妇欺负我们,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二丫也哭道:“还有我,娘,她也欺负我 !她要是留下来,女儿再没好日子过了!”
姬玲琅得到了片刻一家之主的虚荣,于是改变了主意,对左右下令道:“来人,把这野女人赶出去!”
镇东将军府的侍卫就是镇东军,与一般的家丁不同,个个宝剑出鞘,带着上过阵杀过敌的彪悍气势,姬无瑕若是不跑,只怕立刻要血溅当场。
姬无瑕连连后退,却见大个软包子公孙衡拦在他面前,吼道:“等等!”
公孙衡一声断喝:“都给我退下!今日我必要留下她!”
姬无瑕:哎?
公孙衡对姬玲琅道:“其他事情都可以依你们的意思,但白璧与我早有婚约在先,她既然不负我,我也必不负她。你们若是对此不满意——”
姬无瑕以为他又要说,临涛城他不要了,带自己双宿双飞什么的。这可不行,临涛城是姬无瑕回家的重要助力。姬无瑕道:“衡哥哥,别……”
公孙衡看了眼姬无瑕,认真道:“你们若是不满意,就给我滚出城去,我才是临涛城主。”
大厅里针落可闻,姬无瑕意识到,这只怕是终日和气待人的公孙衡平生第一次对家人放这种狠话。
姬无瑕胸口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有些矫情,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心里只剩下回家一个目的,但此时心中的死灰里,似乎又开出一朵顽强的小花来。
最后没有人拗得过公孙衡。他座下有镇东大将军的位置,手里有剑,本就该说一不二。然而姬玲琅还是表达了相当的不满,让姬无瑕住后院的破落柴房去。
姬无瑕走到地方,才哭笑不得地发现,这柴房就是他从府外路过时看到的、院墙倒塌了一截的院子。
临涛城有公孙衡亲自坐镇,安全倒没什么问题,只是这院子豁口漏风,将姬玲琅给他穿小鞋的意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姬无瑕什么都没有,只有公孙衡给他买的一块梅花糕,糕很香甜,带着落梅的清新芬芳,姬无瑕于是对着倒塌的院墙吃了。小红马跟错了主人,只能在院子里啃杂草。
公孙衡干什么去了?姬无瑕正想着,便见他拉了一车砖来,人拉的,连匹马都没有。
“这是要干嘛?”姬无瑕诧异道。
公孙衡答道:“砌墙。”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看姬无瑕,转身拿着铲子,亲手抹了砌墙的灰浆,穿着件旧衣服,站在那倒塌豁口的院墙前,对着一车砖挑挑拣拣。
姬无瑕道:“你就不能派个兵过来砌?”
公孙衡答道:“当兵的日常都要操练,到晚上累得脱力,不好再让人做分外的事。”
姬无瑕抓住了公孙衡这个人的逻辑:他是个老好人,是个君子,可以被人麻烦,却万万不想去麻烦别人。这种性格做个大家族的当家家主可能就够吃力的了,别说当将军、当城主了。
但昏黄夕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