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瑕瞥了他一眼, 雷达都不用转,便发现那是一个小嫩零。
不过少年只管喊,并不上前帮忙,也不见得有多少患难真情。
领头打人的中年人像是那少年的爹,剩下的则是两个哥哥,还有被请来帮忙捉奸的亲戚朋友。
公孙衡拉住中年人, 道:“老丈, 我就是公孙和的哥哥,卖我个面子,我定会把他带回家好好管教。”
公孙衡本来就没啥值钱衣服,片刻前还在砌墙, 浑身脏兮兮的, 挽着袖子。中年人指着他道:“你弟还说你是镇东大将军呢!依我看,你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围殴者全都放声大笑起来。
姬无瑕心想:还是有一个的……诺, 就你面前这一个。
三弟泡的那小零道:“爹,他真是公孙将军的弟弟, 之前就跟我说过好几次了!”
中年人怒斥道:“这种地痞流氓骗财骗色的胡话你也信?!你看看这,就这!”他扯了扯公孙衡的衣服,“这穷酸泥腿子的样子,像镇东将军吗?”
公孙衡神色尴尬,道:“我替弟弟给您赔个不是。”
姬无瑕想,这时候亮出大将军的名号是不是就可以打脸了?如若对方不信,还可唤几个镇东军过来,耍耍威风。但公孙衡明显不愿意,可能是觉得三弟做的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仗势欺人太丢人。
其中一人踢了他三弟公孙和一脚,把三弟踹到了姬无瑕脚底下。姬无瑕发现,除了鼻青脸肿,公孙衡的弟弟妹妹长得都还挺清秀端正的。
中年人威吓公孙衡:“信不信连你一起打?今天不打断你们兄弟两个的腿,我就不姓张!”
老张像一只冠子都炸了的公鸡,气势汹汹地过来推搡公孙衡,公孙衡也不见扎马步什么的,但就是任他又推又拉,就是纹丝不动。
接着,老张又铆足了力气,一脚踹向公孙衡小腿,这一脚更是仿佛踹到了铁板上,他“嗷”的一声抱着脚跳走了。
公孙衡关切道:“老丈,您没事吧!”
老张道:“你等着!孩儿们,给我一起上!”
小零的哥哥们亲戚们都围住公孙衡,包围圈越来越小。姬无瑕见此场景,实在有点担心。不是担心公孙衡受伤,是担心公孙衡收不住手,事后赔不起这么多人的医药费。
按一个一两计算,可能也得十几两……太破费了!姬无瑕从地上揪起三弟,道:“你快回家,找你的十四个叔叔还有侍卫们来帮忙!”
不喊镇东军,喊自家人来帮忙总不算仗势欺人了吧!
三弟被打了个熊猫眼,抬高脑袋,用肿眼泡下面的细缝瞄了一眼姬无瑕,道:“没用的,他们不会来帮我的,我娘最恨我搞断袖了,叔叔们帮我又没啥好处拿,还会挨我娘的骂。”
姬无瑕:“那也不能就放你们兄弟二人自生自灭啊!”
三弟诚恳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姬无瑕:“啊,什么办法?”
三弟冲着楼下大喊道:“老板,老板,镇东将军公孙衡又在你的酒楼里挨揍啦——!”
姬无瑕:“你为什么要用个‘又’字!!!”
三弟这句话一放出去,立时就响起了酒楼老板噔噔噔爬楼的脚步声。
姬无瑕一惊,倏然想起,这中年人一家子可能是从外地专门赶来捉奸的,不认得公孙衡,酒楼老板却在将军府附近开了几十年的酒楼,不可能不认得本城城主、镇东大将军。
酒楼老板刚上三楼,便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神色,做大惊失色状,呼天抢地喊道:“将军,怎么真是您啊!”
其实他前面就听见三楼在干架了,但怕事没出来阻拦,担心殃及池鱼。姬无瑕看出来了,这是个处理纠纷的专业人士,于是他当机立断拖着三弟退开,把这场子交给老板。
老板扑到公孙衡身上,大哭道:“城主,快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公孙衡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掉,反而是对面的老张踹他时扭伤了大脚趾。
公孙衡低声道:“我无妨……老板,休要这么大声,给我公孙家留点面子。”
老板好像没听见,继续高声哀嚎:“呜呜呜我这生意啊,可是一刻都做不下去了!”他一把揪住老张,凶恶地威胁道:“你们胆子可太大了,连镇东大将军都敢打!十万镇东军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到时候看不把你们都剁成肉泥!”
姬无瑕:好家伙,十万那不得满大街都是人?
老张万万没想到这二流子的哥哥还真是镇东将军,吓得腿一软,便倒在地上。
公孙衡无奈道:“莫要声张,我不会喊镇东军的来的。”
老张哭道:“我平生就捉了一次奸,竟惹上这么大一摊事,你这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