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峰正殿里,摆着他跟公孙衡成婚的喜堂,正中是白璧公主父母的牌位,其中一个写着“顾小月”,另一个则因为不知道名字,就草率地写着“已故老皇帝”。
姬无瑕心道:就算你是梦,也讲讲道理好吗?
他跟公孙衡拜堂成亲,红烛飘摇,公孙衡盖着喜帕,五大三粗地穿着红色的凤袍,走上前来与他并肩。
姬无瑕自己则穿着一袭金红交织的龙袍,手持一个秤杆。
四周宾客大声起哄,聂染也在其中观礼。姬无瑕与公孙衡拜过天地,姬无瑕得意并满怀憧憬地,用秤杆去挑公孙衡的红盖头。
只因姬无瑕比公孙衡矮了一个头,刚挑起一个小角,便能自下而上看到对方的下半张脸。
喜帕下,露出萧骁极具异族特色的棱角分明的下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姬无瑕顿时吓得一声惨叫!
“无瑕,无瑕!”聂染慌忙从房梁上跳下来,抱紧他。
姬无瑕又踢又叫,踹了聂染两脚,聂染大声道:“天已经亮了!”
姬无瑕这才醒来,打着哈欠愣了一会儿,开始换衣服,还是穿女装。
聂染说:“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姬无瑕道:“没关系,反正你瞎嘛!”
聂染问:“今天要去哪里呢?美美的小公主殿下。”
姬无瑕道:“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但姬无瑕还是兴高采烈跟着公孙衡出门了-
这几日大战结束,城中百姓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拼了命地在经营自己的生活,街上行人衣着光鲜,谈笑生风,连小巷内贩卖的水果都清亮了不少。
公孙衡今天就没骑马,以免踢翻小巷里的摊子。转出小巷,面前突然出现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河上视野开阔,惹得姬无瑕忍不住“哇”的一声。
这条不大不小的河自城北入城,又从城东注入东海。河上有渔民划着小船,自水道进城来卖鱼。于是河上又有画舫酒家,现成的鱼买了现做现吃,食客都不需上岸。
公孙衡推着姬无瑕上了一艘画舫,时间还早,上面没有别的客人。画舫摇摇晃晃,公孙衡对那跑堂的小二道:“不吃饭,找你们老板。”
小二道:“哎,这可不巧,早上我们老板出去买鱼了!”
公孙衡道:“无妨,我们等会儿。”
两人在船边对坐,清新的海风向河的上游吹来,带着淡淡的咸味,吹在姬无瑕脸上。
过不了多久,就见一个高大的中年人,自己撑着小船回来了。
“衡儿?”中年人远远便看到他们,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小船靠在画舫边,中年人让手下卸货,自己则过来找公孙衡,道:“你昨日才打了仗,今天也不好好休息一番?现在还早,没有酒给你喝。”
公孙衡向他行礼,道:“郑叔,我带无瑕来给你看看。”
姬无瑕有点懵,这人是谁?但公孙衡对这位郑姓中年人显然比对家里的叔叔们还尊敬,只得学着公孙衡也认真行了一礼。
“你是无瑕!”中年人认出来了,道,“我在洛阳见过你,现在都长这么大啦?”
公孙衡道:“无瑕,郑叔便是当初带我去洛阳治病的参将。”
中年人笑道:“在下郑珉。”
姬无瑕倏然吓了一跳,这难道不就是说,这位郑珉就是跟公孙衡的爹搞在一起的参将……姬玲琅竟然后来没找他算账?他怎么还生活在临涛城里?应该是公孙衡把他留下来的吧?毕竟他还带公孙衡去洛阳看病,于他是有大恩的。
郑珉是公孙衡家的小三,公孙衡的爹当初暴揍他也是因为郑珉,但郑珉又带公孙衡去看病,姬无瑕真的很难想象这样复杂的关系之下,公孙衡会怎么看待郑珉。
当小爹看?可真是一笔糊涂账。
郑珉也长得很帅,眉眼还隐约有些年轻时锐利的痕迹,眼角虽已生出了少许的鱼尾纹,但无损他的风采,反而笑起来多了几分温润可亲。
郑珉看着姬无瑕,比划道:“那时候衡儿还小,而你更是只有这么一点,像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姬无瑕道:“哎,是,是吗?”
公孙衡道:“郑叔,无瑕她当时太小了,都不记得了。”
姬无瑕突然紧张起来,他该不会是认出我是个男的了吧?!妈呀,他见过小时候的我,不,小时候的白璧!他能认出我不是原装白璧来!他能认出白璧是男的来……不,白璧倒也不一定是男的。
姬无瑕一时不知该紧张哪个,好像有很多穿帮的事情,共同令他头皮发麻。
郑珉笑而不语,稍后道:“衡儿,这个给你。”
郑珉从桌下掏出一只纸折的小鸟来。那纸粗糙喑哑,好像是草纸,但公孙衡欢天喜地地接了,揣进怀里。www.fengjingcz.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