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一趟,他哥家里从那以后就多了一个奶娃娃!奇不奇怪?”
虞帜目光微沉,把脸转了过来。老人被他那道视线看得肩膀瑟缩,将手重新揣回夹袄兜里。
“那小娃娃生得雪白雪白的,眼睛溜圆,小鼻子,小嘴巴。”老人的眼瞪得大大的,“那能是他们的崽?俺们山里就没见谁下过这么水灵的崽!男人说是他兄弟过继给他的,私下里俺不咋信,他兄弟长得鬼五渣渣的。”
虞帜突然插话道:“那时候孩子大概多大?”
老人凝眉回忆:“俺觉着,就一岁多吧,才会走路呢。”
“……他们对这个孩子好吗?”
老人呵呵一笑,“就那样吧。俺不是说了吗,他家穷,就那次他兄弟回来,估计给他了点钱,那一年过得还不错。但你想想,女人是个疯子,管不了事,男人是个瘸子,腿脚不行,这不是坐吃山空吗?怎么也靠不住啊。”
“到第二年的时候就不行了。那一年先是旱,又发一阵洪水。这山窝窝里,大家都过得苦,那一年死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老人横眉怒目:“但咱们都是苦什么也不能苦孩子,有一口饭,掰成半口,也得喂孩子吃点吧。但他家不是那样的——”
“我前头说了,大夫说那女人还能怀,所以那男人还想着能生自己的崽,有口饭,就先喂女人吃,然后他自己吃,最后要是能剩一口,才有那小娃娃的。要不怎么说不是亲生的崽呢?”
“那时候小娃娃都会跑了,饿得小脸白白的,眼睛圆溜溜,蹲在门口。谁见了不心疼?剩的有口米,就喂一口。”
听到这里,虞帜深深皱眉,手掌压上眉心,难掩痛苦之色。秘书关切道:“虞总?”
虞帜吸了一口气,让老人继续说。
“后来也没什么了,那男人的爹死了,好像是染了什么病,男人去瞧他爹,回来之后听说就病倒了,那女人伺候不了他,反而染了病,谁也没想到居然闷不声地也死了。”
老人摇摇头说:“这也是后来才发现的,我们去他们家里,屋子里都臭了。家里一粒米也没有,谁知道到底是病死的还是饿死的。不过那时候死了不少人,大家把他们埋了也就了事了。”
“唯一奇怪的是,我当时还想着那个小娃娃,实在不行,一张小嘴,分他半口饭吃。谁知找来找去,根本没瞧见。”
“造孽!”
……
虞帜抓住照片的手指发白,命令秘书收回人手返程,问方才那老人家里什么情况。
秘书道:“他就一个女儿,住得不远,还有个孙女,时不时回来看他。按照您的吩咐,留了一大笔现金给他们。”
虞帜道:“那人的信息都记录全了?”秘书点头,后来老人所说关于男人兄弟的个人信息,已经全部记录下来。
虞帜垂眸浏览一遍,眼神沉郁:“回去好好查查他。”
……
虞帜在凌晨三点钟到家,毫无疑问,这一次,家里的小猫无论如何也乖乖睡熟了。
他在外面的浴室洗了澡,换上放在小茂房子里的干净睡袍,上了床,搂住那个柔软温热的薄薄身躯。
张小茂在睡梦中,忽然感到一个喷着热气的大火炉,于是“唔唔”两声,翻个身,贴了上去,熟练地把脸搁在虞帜咚咚跳动的心口,脸侧压出一点软软的肉。
但今天的大火炉似乎不太安分,一会儿亲亲他的头发,一会儿嗅嗅他的颈窝,一会儿揉揉他的后心。
睡了一会儿,张小茂呼吸越来越困难,差点给他的双臂勒死。
迷迷瞪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就见一对幽深的眼,于黑夜中,静静地注视自己。
张小茂差点吓哭。
“啪”一声打在虞帜厚实的胸肌上,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男人的脑袋抵在胸口,紧紧搂住腰身。
这似乎像是一个示弱的举动。
张小茂眨了眨眼睛,没搞懂,两只小爪把虞帜胸前的头发抓得乱蓬蓬的,“你干嘛?回来就好好睡觉啊!”
他穿着长袖的薄款睡衣,布料贴身,散发着柔软的香气。
虞帜挺直的鼻尖挤进衣料中,深深吸了一口,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想你。”
张小茂噘了噘嘴巴,皱眉道:“我就走了一天啊。”明明前天还在见面吧,真是的,虞帜是没毕业的小学生吗?
虞帜不说话,张小茂只好搂住他的脑袋,打了个哈欠。
过了没一会儿,张小茂就睡晕过去了。
但他感觉自己的肉有点疼,像给什么东西叼在了嘴里,终于又给折腾醒了,一瞧,虞帜咬他肩膀呢。
张小茂是个作息规律的好孩子,他眼睛困得冒水,连火都发不出来,难受得哼唧:“烦人……你还没想完吗……”翻身背对虞帜,试图再次入睡。
“宝宝……”虞帜叫他,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