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厨子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不禁有些怀疑:
这样清晰样的逻辑与处事态度,真的是一个寻常孩童能有的吗?
“你到底是谁?”
小家伙扬起唇,恶劣地笑了笑:
“不告诉你。”
随着一声闷响,厨房里彻底失去了生息。
穆禾野提着染血的刀,毫不犹豫地往外面走,见小二还在埋头数钱,小孩故意喊了一声:
“喂!”
阿诚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时,脸色刷地白了下来,手中的银元无意识地掉落,咕噜噜地滚到了来人的脚边。
他下意识地后退好几步,紧紧盯着来人手上的刀,之见一滴血珠从上面缓缓滚落,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地上的银元之上。
“你,你杀了张大哥!”
穆禾野的脸上还挂着方才的笑,他答得极其自然:
“是啊,现在来杀你啦。”
闻言,阿诚一下就坐到了地上,不知为何,面前的小孩给他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可怕得很。
“……别,别杀我。”
面对阿诚极力求饶,面前的小孩似乎心软了,他在这人面前蹲下,好脾气地问:
“那你告诉我,病秧子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参与这件事情的,都有谁?”
见这人久久答不上话,穆禾野等得不耐烦了,抬手就将刀驾到了阿诚脖子上;
“快说。”
阿诚惶恐地抬起头,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什么病秧子啊……”
穆禾野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在心底将人喊顺口了,方才竟然也这样喊,怪不得这厨子迟迟不回话。
“哦,抱歉。”
小孩歪了歪头,换了个形容:
“就是被金阿贵带走的那人。”
阿诚这才后知后觉对方的目的,他连忙解释道:
“他才被带走没多久,那位公子一夜未睡,我守了一宿,破晓之时实在熬不住了,便点了迷香,悄悄渡进房间。参与这件事的,除了我,还有昨日那位牙婆,是他告诉的金公子,我们客栈来了位漂亮的公子。”
说完,阿诚急急补充:
“那位公子不会有事的,小厮才将人带走没多久,时辰尚早,金公子应当还未起身,好孩子,你听话,快把刀放下,现在去救人肯定来得及。”
穆禾野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
“听话?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听出小孩话中的深意,阿诚哆哆嗦嗦地质问:
“你……你不是答应了不杀我吗?”
此话一出,便听那小孩嗤笑道:
“我只是让你告诉我这些事,可没说不杀你呀!”
见对方心意已决,阿诚一咬牙,决定搏一搏,就算这娃娃刚刚杀了张大哥,也只是个娃娃,他一个大人还反抗不了吗?
这样想着,阿诚忽然用力,一把将小孩推开。
穆禾野也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有勇气反抗,自己毕竟是个孩子,身量摆在那,一下子便被推到在地,但哪怕如此,手中的刀还是被他稳稳地攥着。
小孩就那样坐在地上,丝毫不显慌张,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反抗自己的人。
阿诚慌慌张张地起身,正欲夺过对方手中的刀刃,却见地上的小孩勾唇一笑,只听那孩子不慌不忙的喊了一声:
“裴无卿。”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破窗而来,阿诚甚至连这人的模样都没看清,就听一声长剑出鞘的清鸣,下一刻,便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空洞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小孩手上的刀。
“锵——”
那把刀被扔到了地上,穆禾野找来一张巾帕擦了擦手,继而问向身边的人:
“你果然还在这,为何不去救病秧子?”
长剑入鞘,裴无卿随意地靠在身边的柱子上,姿态散漫:
“将军派我来,为的是保护九皇子,而不是救一个神棍。”
穆禾野冷哼一声,虽心有不满,现下也不是问责的时候,于是吩咐道:
“带上楼上那蠢货,随我去救人。”
楼下这般吵闹,那个叫阿瑾的小孩都没被吵醒,一点警觉性都没有,怪不得会被人算计,卖给牙婆。
同一时刻,一里地外的金府。
许风亭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没想到破晓之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思及今日的行程,他心知自己应当早些起来,却不知为何,怎么样也醒不过来。
非但醒不来,这一觉还睡得极其不舒服,颠颠晃晃的让他以为地震了,现在倒是安静了下来,不知为何,客栈硬邦邦的床铺也变得软和了许多。
许风亭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本以为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忽觉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