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睡了一日,滴水未尽,现下应当也饿了,正好厨房做好了吃食,孤领你去吃点吧。”
不说还好,太子这样一说,许风亭的肚子瞬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确实有些饿。
穆泽宇轻轻一笑,不动声色地瞧了眼某人的肚子,调侃道:
“看来是真的饿坏了。”
许风亭没回话,耳尖泛着羞窘的红,一路无言,跟着人到膳厅坐下。
才刚找好位置,便见一个小不点自外面跑来,半月的时间足以让人熟悉另一人的气息,只需遥遥一眼,许风亭便看出了来者是谁。
“小殿下。”
婺州和京城一样,这些日子一直在下小雨,小家伙也不撑伞,就这样一路跑着回来了,进来的时候发梢沾着雨丝,眉眼上也挂着几滴雨珠。
许风亭拉过小孩,用衣袖替小孩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询问道:
“怎么不打伞?”
见病秧子醒了,穆泽宇多看了几眼,继而喘着气说:
“我给你熬了药,但是施粥的时候忘了时间,赶着回来便忘了打伞。”
许风亭微微皱眉,眼神不解:
“你去粥棚做什么?”
穆禾野扬起唇,破天荒地露出一抹笑:
“当然是给百姓施粥啊,你带我来这里,不就是希望我为百姓做点事吗?”
这个笑不似初遇时的满怀恶意,而是难得的乖巧与可爱。
回答完许风亭的问题,小家伙不再耽搁,急匆匆地便往小厨房跑去。
许风亭看着小孩的背影,还没从方才的笑里回过神来:
刚才是不是眼花了?
小反派不仅没瞪他,也没摆臭脸,居然还在向他笑?
正常来说,小家伙应该瞪他一眼,然后臭屁地说“要你关心?”。
“小九开朗了许多,他似乎很喜欢你。”
身后突然传来太子的感慨声。
许风亭看了眼穆泽宇,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询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迎着眼前人疑惑的目光,穆泽宇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马车抵达婺州的时候,小九向孤求了一件事,他想查查阿谨的底细,尽快将这小孩送走。”
太子的眸光含笑,似乎有些欣慰:
“这还是小九第一次求人。”
思及马车上那句“今日便送你回家”,许风亭恍然:
这兔崽子,原来早已想好了赶人的对策,就这般看不得阿谨吗?
许风亭无奈地摇了摇头,感慨道:
“小殿下可真是聪明。”
穆泽宇脸上的笑意不减,提醒了一句:
“小九喜欢你,才会想办法将另一个孩子送走。”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子这话如拨云见日般,指出了许风亭一直忽视的点:
小孩子总是希望大人的偏爱的,穆禾野将阿谨赶走,的确是因为看不得对方,但为什么会看不得另一个孩子呢?
是因为他对阿谨的关注,让小家伙觉得被忽视了,这才急匆匆地要赶人走。
“……我明白了”
正巧这时,穆禾野从里间出来了,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小公公,许风亭一看,惊讶地问:
“常青,你怎么也跟着太子殿下来了?”
常青将药碗端到桌上,清秀的脸上是腼腆的笑:
“奴才是殿下的贴身公公,自然是要随行的,方才在里面帮忙,还未向仙长问好。”
小公公放好药后便退到了一边,许风亭下意识地问道:
“你吃过饭了吗?”
似乎是惊讶于对方的关心,常青愕然抬眸,瞧了眼面前的小仙长,继而又恭顺地低下了头:
“奴才等服侍完贵人们再去吃。”
这一声奴才,让许风亭反应过来,自己处在一个等级制度的社会,居然还当着太子的面,询问一个公公吃饭了没。
有些僭越了。
于是收回目光,没再多问。
不曾想,太子忽而出声道:
“这里不是宫中,不必守那些规矩,坐下一起吃吧。”
常青惶恐地摇了摇头:
“殿下,这不合规矩。”
穆泽宇的语气是一贯的温和:
“孤说了,不必守那些规矩,坐下罢。”
见太子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两遍,哪怕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也让常青不敢再拒绝。
小公公走到餐桌前,拘谨地坐了下来。
许风亭目睹全程,在心中暗暗称奇,心想太子还挺开明,对这人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见小仙长一直盯着自己瞧,似乎他做了什么很厉害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