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并非责怪, 只是想问个明白,为何您就是不愿放过小九?他连母妃都没有,身后没有任何助力,根本威胁不到我们,何必赶尽杀绝?”
不知道是那句话激到了皇后,她快步向前,忽而抬手, 紧跟着便是一巴掌:
“赶尽杀绝?你觉得本宫太过冷酷了是吗?”
穆泽宇早已习惯了目母亲的严厉,他没理会疼得火辣辣的右颊,冷静反问:
“难道不是吗?小九刚出宫那日的刺客,白云山上的杀手, 不都是您安排的吗?这些暂且不论,在宫中的时候,您甚至连一床厚被都不给, 他才八岁,还是个稚子。”
皇后没想到, 自己劳心劳力,最后竟然只换来太子的质问, 这孩子甚至觉得是她太冷酷,心底的委屈上涌,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只要是个皇子,便是你的威胁!本宫这是在为你好!”
穆泽宇从未见过母后这般失态的样子,他直觉不对劲: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皇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蹲下身,捏起太子的下巴,迫使对方看着自己,语气莫名:
“皇儿不也有事瞒着本宫吗?那位子明仙长,可真是好手段,竟然将本宫的太子,勾得不顾礼法,堂而皇之地闯入母妃寝宫。”
瞧见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慌,皇后突然轻笑道:
“前几次可没见你这般动怒啊,此次前来,当真只是为九皇子讨公道吗?怕不是为了你那位小仙长吧?此次不小心伤到他,倒是本宫的不对了。”
知母莫若子,穆泽宇当下便猜到,母后怕是动了杀心。
他下意识地恳求道:
“母后,别动他,孩儿求您了……”
话音未落,面上又是一痛,皇后扇下了第二道巴掌,她的眸光冷厉,不怒自威:
“你居然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求本宫,是嫌这太子之位坐太稳了吗?若是被风欢意知道此事,宸国哪里还愿助你?”
昨日万邦朝宴之上,风欢意向太子表达了心意,在皇后与夏帝的支持下,两国确定联姻,但婚期未定,随时都有取消的权利。
皇后犹自担忧着,却见太子忽然站起身来,只听他淡声道:
“母后若是非要动子明,孤不仅会亲口告诉宸国二皇子此事,更不会配合联姻,宸帝本就不舍皇子出嫁,只要孤表明不愿,这场联姻怕是当下便能取消。”
穆泽宇将愣在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他的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藏着锋芒:
“另外,孤是储君,母后日后该给些尊重才是,方才那两巴掌,孤会一直记得的。”
这是太子第一次,在皇后面前自称孤,仿佛在划清二人的界线一般,从此以后,二人不再是母子,只是单纯的皇后与太子罢了。
皇后慌了,见太子要走,立马将人拉住,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凌厉,细细听来,却似乎有些发颤:
“你要同本宫划清关系吗?”
穆泽宇轻轻拂开皇后拉住自己的手,眸光温润:
“这不是母后所求吗?为君者,怎么能谈私情?孤不会有爱人,不会有兄弟,自然,也不必有娘亲。”
那一声娘亲,唤起了皇后初为人母时的记忆,当时的母子二人,如寻常人家一般,小小的太子跟着身后,一口一口喊着娘亲。
她站在空旷的大殿内,就那样目送着小孩远去,从小豆芽慢慢长大,长成如今这般高大,也离她越来越远,二人之间的鸿沟愈来愈深。
“娘娘……您还好吗?”
耳畔传来暗卫的呼唤声,皇后讷讷地问了一句:
“君彦,本宫是不是对太子过于严厉了?”
君彦摇了摇头:
“娘娘都是为了殿下好,殿下以后会明白的。”
“希望他能明白吧……”
皇后在心下叹了一口气,继而吩咐道:
“那些去往神医谷的杀手,让他们撤了吧。”
同一时刻,许风亭刚坐着马车离开神医谷,完全不知自己躲过了一场暗杀。
神医谷离白云山不算太远,半日的时间便到了,此时明月高悬,已至夜色。
“来者何人?”
许风亭撩开车帘,发现是一位不认识的小侍卫,心下微微错愕:
小皇子什么时候找了看门的人?
他张了张嘴,正欲解释一番,便听刀剑入鞘的声音,小侍卫收起了戒备,看来的目光带着惊喜:
“原来是子明公子回来了!”
迎着那道惊喜的目光,许风亭好奇地问了句:
“你认得我?”
这侍卫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性子也是活泼得很,答话时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