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禾野眼疾手快地夺过匕首,继而转头看向夏帝,扬声道:
“父皇,我同仙长相处许久,身上也沾了些仙泽,不如用我的血如何?”
夏帝皱了皱眉,正想说这如何比得,便听宸国来的那位公公忽然开口道:
“九殿下是陛下的孩子,带着龙气,又沾上了仙泽,若由殿下代劳,也并非不可。”
此言一出,风欢意立马偏过头,眼神警告:
“言公公!莫要乱说话!”
这并非提前告知的话术,怎可自作主张打乱他的计划!
言公公没没有被二皇子震慑到,他是宫里的老人,此行不过是替宸帝看着这一心联姻的皇子,免得一来夏国便不着家了。
严格来说,这位二皇子还需给他一些敬重才是。
夏帝本就无所谓是取谁的血,只要制出的丹药有用便可,闻言不在多说,默许了。
“小野,快别闹了!”
许风亭低声喊了一声,伸手就要将匕首拿回来,却被对方避开。
少年偏过头,凌厉的眉头带着笑意,语气是一如既往地散漫:
“哥哥,你千万别拦,这可是心头血,万一不小心捅深了些,便见不到我了。”
许风亭一愣,正犹豫间,便见眼前冷光一闪,匕首刺入少年的胸膛。
正如猎鹿之时,一刀入心。
他当即僵在了原地。
穆禾野本人倒是无所谓,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随手取过器皿,盛了点血递去。
正欲转头同身旁之人搭话,忽觉胸口一沉,低头看去,便见一双手白得耀眼,正紧紧地压着他的伤口,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一道冷静的吩咐声:
“取绷带来,替九殿下止血。”
许风亭接过侍从递来的绷带,顾虑着夏帝还在场,就在衣外简单地替人包扎了一下。
手上使力,咬牙将绷带绑得紧了一些,他擦掉额间的细汗,抬眼轻声嘱咐道:
“先这样将就着,待回去之后,将衣服脱了,我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毕竟是心口处的伤,若是不及时止血,怕是会同他一样留下病根。
许风亭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正担心得很,却见少年眸光一亮,扬起的唇角无疑在昭示着主人的好心情,他看得一阵皱眉:
这孩子怎么这般没心没肺,被捅了一刀还能笑得出来。
有什么可高兴的?
“好啊,哥哥到时候可别犯懒,闹着让我自己包扎。”
许风亭轻轻瞪了一眼这人: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伤在心口处,你自己如何包扎?”
穆禾野笑了笑,转身同夏帝请示道:
“父皇,血已经取完了,儿臣身上有伤,怕是不方便狩猎,可否先行离场?”
夏帝对于幼子的配合极其满意,含笑摆手道:
“去吧,好生养伤,晚些我让人送点猎物过去。”
闻言,许风亭主动伸手,环住了少年的臂弯,眉宇担忧:
“我扶着你,小心些,莫要牵动伤口。”
穆禾野垂下眸子,看着那截细瘦的手腕,半晌轻咳一声:
“好,我晓得了。”
说着,状似无意地抬起手,不动声色地覆了上去,少年人的眼神不老实,还不忘偷偷打量身旁之人的神色,见对方没有注意到,嘴角的笑差点没压下去。
又轻轻摩挲了一下。
滑滑的,手感真好,不想松开了。
许风亭的确没注意到这点小动作,他的注意力全落在了风欢意身上,经过对方的时候,轻轻淡淡落下一句:
“二殿下,今日之事,我会讨回来的。”
风欢意毫不在意,微微一笑:
“那我可等着仙长了。”
二人离开后不久,风欢意称身体不适,也同夏帝告了假,才离开猎场不远,便忍不住向言公公质问道:
“方才为何要帮他们?你知不知道,就刚刚那句话,直接毁了我的计划!”
言公公的目光包容,静静地看着二皇子发泄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忽然轻叹道:
“殿下,您同小时候,真的变了许多。”
心下的怒火一凝,风欢意张着嘴,有些发愣:
“.…为何这么说?”
言公公紧紧盯着面前的二皇子,试图从这张脸色找到一丝幼时的痕迹,却发现怎么找,都找不到一点从前的影子:
“那位仙长看起来身体不好,若是取其心头血,怕是得丢半条命,您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恶毒了?”
风欢意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反问道:
“你觉得我恶毒?这是我们一同说话的话说,当初你怎么不觉得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