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脉。”
穆禾野嗤笑一声,他举起手,将腕上裹着的白纱展示给对方看:
“方才你不是听见了吗,我是药人,身上留着的,是药人之血,是被万千蛊毒污染过的血液,这还是你们圣女大人亲自创造的杰作呢,一个药人,竟然还是你们圣域的希望?”
大巫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加激动:
“圣女这是在为您铺平后路啊,我们圣域一脉,自小便与蛊虫打交道,养蛊之事极其玄妙,稍有不甚便会走火入魔,越是天才,越是疯魔,但若是养出了药人之血,便不会再受蛊虫影响。”
穆禾野愣住了,他无意识地摸索着手腕上的纱布,第一次知道了丽妃的良苦用心。
原来……母妃是为了他好。
原来……那般疯癫,并非她所愿。
他的母妃,只是生病了而已。
“圣域是圣女的故乡,是您的母族,只有我们才会全心全意辅佐您。皇后几次三番地派人刺杀,平白害那位子明仙长受伤,您就不想报仇吗?”
大巫的声音带着蛊惑:
“镇国将军绝对不会帮您动皇后,但我们可以。圣域,是属于您自己的一把利刃,这把利刃已经送到了眼前,您真的要拒绝吗?”
穆禾野知道,这人所言非虚,镇国公府满门忠烈,手底下的人虽然不会害他,但也不可能全心辅佐于他,裴无卿就是一个例子,他们只是奉命前来保护,并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而他也没有权利要求什么。
说到底,还是太弱了。
其实他并不喜欢圣域,也不喜欢这位突然出现的大巫,这与丽妃有一定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小孩隐隐约约觉得,对方另有所图。
可是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这一个,目前最趁手的刀,似乎只有圣域了。
“我答应你。”
同一时刻,距离此处不过几里之外的居所。
姚昔年站在门口,遥遥地望着远方,那是小孩方才过来的方向。
那么瘦弱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将比自己还大的人背到谷中,定是有人相送
那人是谁,他心中有数:
这一次倒是学聪明了,没上赶着来找骂。
“美人果真都很相似,主子,这人的眉眼同您还有几分像呢!”
身后传来小童的感慨声,姚昔年回过神来,却并不在意:
“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自然有相似之处。”
说着,他转过身,自桌案上翻出一盒药丸,取出一粒后来到床边,摸索着要给人喂药。
第一下没找准地方,覆到了对方的眉眼上,那轮廓让姚昔年一愣,他忍不住细细摸了摸。
见药丸都要化了,一旁地小童看得着急,取过主子手上的药,替他喂进了病人嘴里:
“主子,您看不见,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就行了,这药碰点温度就要化,差点浪费了。”
姚昔年没答话,他的指尖微微发颤,一寸一寸地摸着床上之人的容貌,自眉骨,到眼眶,再到鼻梁,渐渐描绘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见主子似乎对这人的容貌很感兴趣,小童在一旁兴味盎然地问:
“他是不是很像您?我没说错吧?”
“.…是很像。”
比起像他,其实更像另一个人。
姚昔年在孩童时期便描摹过那人的眉眼,小孩子看不见,认人全靠摸,那是他摸到的第一个人,每一寸骨骼都被刻在了心底,现下又被拎了出来,与记忆中的感觉渐渐重叠。
“小安,书房的第二层架子上,放着一盒画匣,你去将它取来。”
被称作小安的童子很是糊涂,不知道主子突然取画作何?
虽然不解,还是听话地往隔壁书房走去,不一会便抱着画匣回来了。
“主子,是这个吗?”
姚昔年接过画匣,熟练地找到了暗扣,取出里面的画卷,犹豫片刻,解开了画绳。
纸卷被徐徐展开,小安好奇地凑了过去,入眼便是一张倾城绝艳的脸:
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气质出尘脱俗,眼尾微微上挑,像是刚出深山的小狐狸,漂亮又干净。
小安的目光落到了床上,那相似的容颜,看得他一下睁大了眼:
“这,这也太像了!这位公子,同画中人足足有八分像!”
他拿着画卷,仔仔细细对比了一番,忍不住向自己的主子询问道:
“画中人是您的谁?怎么会和这位公子如此相似?”
姚昔年微微蹙眉,似乎遇到了想不通的事,他缓缓开口道:
“……她是我母亲。”
至于后一个问题,姚昔年本人也有些答不上来,只听小安在一旁兀自感慨道: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