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你所愿,谨自当往之。”
当日,顾谨撤下了宫外的围兵,而新帝也并未过多计较。
一场声势浩大的宫变,结束得猝不及防,没有一人知道缘由为何,更不知,为何自来暴虐的新帝,会放过意图造反的顾世子。
但人们也并未过多在意此事,因为此刻更加值得在意的,是北境的战局。
皇城宫变当晚,三千骑兵越过边境,北城破,举国震惊。
老将军负伤,率剩余兵士退守羌城,粮草皆留在了北城,几千士兵面临口粮短缺的问题,渠兵似乎也料到了这个情况,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打起了拖延战。
战事一下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此时的渠兵并不知道,京城的粮草刚刚送到羌城,他们的推延战术,正好给顾谨的到来留出了时间。
第三日下午,顾谨率一千骑兵快马赶来,暗中入城,于当夜发起突袭,夺回北城,战事逆转。
而此时,镇国公府,陆朝刚刚醒来。
“如何?陆大将军可有说什么?”
许风亭看向探望回来的少年君王。
穆禾野在床边坐下,说道:
“他在战场看到了穆泽宇,以为渠兵将穆泽宇掳走了,本想前去搭救,不料中了埋伏,连带着损失几千兵士。”
许风亭愣了愣:
“竟然是泽宇,怪不得。”
渠国此次发兵突然,第一战就害得夏国损失一员猛将,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应当很熟悉老将军的作战方式,这才压得对方连连退兵。
若背后站着的是前太子,那便说的通了。
“镇国将军是太子的武术师傅,穆泽宇这一身的功夫,都是老将军所授,如今这叛徒,竟然将学到的本事用到了自己师傅身上。”
穆禾野轻蔑地勾起唇,嗤笑道:
“当初居然还骂我白眼狼,可笑,我哪里比得过他,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许风亭听着听着,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太子的势力已经被你血洗干净了,他身边并无可用之人,那日太后薨逝,是否就已经同渠国人取得了联系,这才在狱卒的眼皮底下跑了?”
穆禾野点点头,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太后身上的毒还没到日子发作,突然薨逝,应当是那女人自己的计谋,为的就是给穆泽宇一个逃跑的机会。”
二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各自心有所思。
穆禾野想的是,早知道就不同意朝臣的建议,放穆泽宇出诏狱吊唁了。
什么狗屁的母子之情,穆泽宇自己都不在意,那群文臣还替人委屈上了,最后招来野心勃勃的草原兵,当真愚蠢至极!
而许风亭却是在心下意外:
没想到,此次剧情变动的关键点竟然在穆泽宇身上。
原书剧情中,前太子是利用新帝昏聩的恶行,隐忍半年后在民间发动起义,这一次竟然如此急迫,连半年都等不了了,借着太后薨逝,直接与异国取得了合作。
他不由得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事,惹得一向谨慎守礼的太子殿下如此着急?
屋内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很快又被进来的高公公打断了:
“陛下,今日替公子把脉的时辰到了,姚神医正在外面候着。”
穆禾野回过神来,点头道:
“将他请进来。”
不一会,高公公搀着姚昔年走进了寝殿。
许风亭注意到,今日这人的眼睛上已经没了黑绸,那双自来无神的眼,竟然也有了几丝光泽,于是开口了句:
“姚大哥,你的眼睛是快好了吗?”
姚昔年点点头,露出一抹浅笑:
“能瞧见点光亮了,快的话,过几日就能视物了。”
穆禾野让出了位,对姚昔年道:
“姚神医,看诊吧。”
听到这人的声音,姚昔年嘴角的笑渐渐淡了下来。
他在床头坐下,给许风亭摸了一把脉,很快便放了下来:
“没什么大碍,药可以停了,这几日好好休息。”
许风亭讶异地举起手瞧了瞧,似乎想要看看里面的经脉,心想不可能吧,这才吃了几天的药,就好了?血刹蛊能有这么快根除?
“姚大哥,你是不是骗我呢?”
姚昔年探向对方的脑袋,安抚性地摸了摸:
“医者不会撒谎,莫要多想。”
留下这样一句话,他不再久留,起身告辞。
才刚走出寝殿不远,便再也站不住,踉跄着就要倒下,裴无卿自暗处现身,及时将人抱住,低头一看,怀中人竟已泪流满面。
裴无卿似乎猜到了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