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觉得,自己是皇子,便能随意欺辱他人了吗?”
“忘恩负义的混蛋!他陪着你长大,你怎么敢如此待他!”
……
穆禾野的声音崩溃:
“不,我不是,不是白眼狼。”
雪过原野,耳畔重归寂静,怀中人早已失去了生机。
“对不起……”
明明知道这是一场梦,穆禾野还是无法接受,他觉得自己应当是哭了,滚烫的热泪滚落面颊,借着梦境,竟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只是,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这竟,成了错处吗?”
巨大的悲恸引得梦境震颤,身旁红梅簌簌而下,落入怀中化作星火。
穆禾野慌忙俯身,替梦中的尸体挡住灼人的烈火,任由火舌将二人的衣袖吞没,烧融满地白雪,蔓上红梅枯枝,直将天色都烧红了。
一瞬间,从极寒冰境,到了烈火炼狱,他的怀中空空,只有噬人的焰火缭绕不休,如同神罚一般,苦痛绵延,惩治人们口中忘恩负义的坏种:
热,好热……
滚滚的热浪下,穆禾野感受到有人抚上自己的眉眼。
那人的声音清浅,好似春日兰草上落下的露珠,温温柔柔地地平复一切躁动与不安:
“不是你的错。”
梦外,许风亭替陷入梦魇的人擦干眼泪,沉沉叹了口气。
夜半时分,他刚被热醒,正欲睡回去,便听身后传来异响,穆禾野竟然发烧了,也不知道烧了多久,都开始说胡话了。
不论清醒之时如何言之凿凿、坦荡无畏地说着不悔,少年的内心深处,还是那个敏感不安、心思细腻的孩子,他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所谓。
旁人的指责,早已如利箭一般,深深扎入本就惴惴不安的心。
圣上生病,太医不敢耽搁,话刚传到太医院,便立马提着药箱跑了过来。
“陛下这是忧思过度,且没有好好休息,一朝松懈下来,热症便找上了身,观脉象,或许有反复不退之兆。”
“但不是什么大问题,陛下尚且年轻,身体底子好,出出热汗,再喝几幅药,最多三日便无碍了。”
许风亭在边上问了句:
“这几日他都睡不好觉吗?”
这事太医不是很清楚,新帝与先帝不同,不太喜欢太医问诊,刚一登基就将太医院日常问诊的规矩取消了,说是太麻烦,没病都要看出病来。
一旁候着的高公公适时解释道:
“您失踪数日,陛下日日挂念,总是辗转反侧至深夜,这几日都是靠安神香勉强入睡。”
闻言,许风亭还没说什么,太医已经不赞同地皱起眉来:
“安神香闻多了会影响心神,怎么能拿来给陛下用?为何不来太医院开药?”
高公公叹了一口气,也是颇为无奈:
“陛下觉得汤药的效果太慢,不如安神香管用,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哪里能拦着。”
许风亭不知安神香的厉害之处,但看太医的态度,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追问道:
“那这香,现在可停了?”
“您的身体孱弱,闻不得这种香,陛下在昨日便停了。”
闻言,许风亭和太医都是松了一口气。
老太医给穆禾野喂了颗催汗的药丸,起身离开,临走前再三叮嘱不可再用安神香。
太医走后,许风亭看向高公公,吩咐道:
“待此次热症退下,替陛下去太医院讨些安神的方子吧,汤药效果虽慢,长期服用却可调理根治。”
高公公却是笑着看来:
“陛下所忧皆在公子身上,只要您在,便抵过各种灵丹妙药;您若不在了,喝再多的汤药,扎再多的针,也是无济于事。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不是吗?”
许风亭一愣,垂眸看向高烧不醒的少年,半晌没答上话。
“夜已深,公子早些歇息,若有需要,只消唤一声老奴就进来了。”
高公公正欲离开,忽听床上之人问了句:
“公公可知,前太子如今身处何处?”
前太子三个字仿佛是个禁忌,高公公慌慌张张地看了眼昏睡的少帝,继而压低声音道:
“他被囚于诏狱之中,更多的细节,老奴不便告知。”
许风亭想了想,又问:
“姜礼,姜大人呢?他可还在宫中?”
穆泽宇好歹是皇子,哪怕倒台了也不应该会被囚于诏狱,姜礼一直在替穆泽宇办事,高公公不说,他问姜大人也是一样。
“陛下登基前,姜大人就辞职远游了,现在不知踪迹。”
许风亭听得一阵失语。
这人,溜得也太快了吧。
“公子若是实在好奇,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