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不太相信地看了回来,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干净懵然的眸子,对方似乎真的忘了事,竟然极其单纯地问了句:
“我们认识吗?有什么值得记住的事?”
“有什么值得记住的事?”
陆二冷嘲一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跟着快步向前,攥住那双白皙如玉的手,将其覆上自己的心口,神情是隐隐的癫狂:
“公子,这可是你当初亲手捅下的,捅得属下好疼啊,如今说忘就忘了?怎么能将自己抽身得如此干净?”
眼前的青年微微低头,竟然摸了摸他的心口的伤疤,极轻地感慨了一声:
“啊……好可怜。”
陆二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竟然感受到了来自这人的怜惜。
疯癫无常的野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再说什么话,只是盯着跟前的猎物细细地瞧,垂落的睫羽软化了凌厉的眼型,看起来竟是意外乖顺。
注意到陆二身上的气势渐收,风亭抬起头,声音轻柔,循循善诱:
“但你既是我曾经的属下,应当知晓,我不会轻易下此狠手,所以,你一定是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对不对?”
从某种程度上说,陆二同穆禾野有些相似,都有着能将他人逼疯的潜质,风亭一直知道什么方法能安抚对方,但他没这个耐心。
因为陆二实在是逼得太紧了。或许是因为侍卫的身份,叫他打心底里认为,自己不会得到主子的怜惜,做事便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决绝,不愿给彼此留出一点余地,难免叫他心生抵触。
但此时此刻,风亭只能尽量耐心一些,好歹稳住这只不听管教的狗,免得真被啃骨吸髓,吃干抹净。
陆二愣住了。
那日强逼之后,他便从未奢望过,二人之间能有如此心平静气的时候,更没想到,公子竟然会同从前一样,耐心地与他说着话。
或许,会是一个破冰的好机会。
“是,你说得对,当初是我不对,既然你不记得了,那过去之事,便不提了。”
陆二的眉眼微舒,嘴角噙起一抹笑:
“这一次,我们从头来过,我不是你的侍卫,你也不是我的主子。”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风亭才刚松了口气,就听这人继续说着:
“我是圣域之主姬连决,而你,是圣域未来的君后。”
这声“君后”一出来,风亭气得眉心直跳,偏偏形势不对,担心又将这疯狗惹毛了,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
“你不是我的属下吗?怎么突然成了圣域之主?既然我捅了你一刀,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风亭很确定,当初那一刀他是下了死手的,实在是想不通,这人为何如此命大,竟还能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见青年没有否认自己未来的身份,姬连决显得很高兴,也有了心情解释:
“这些年,圣域的血脉越来越杂乱,为了培养出新的圣主,圣女在及笄之时,曾被皇室逼着同自己的兄长□□,可惜生出来的是个死胎,最后扔了。”
“但实际上,那孩子并没有死。”
风亭诧异地抬起眼,隐隐猜到了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果然瞧见姬连决咧嘴笑道:
“我就是当初的那个死胎。”
“圣域皇族以血脉为尊,兄妹苟合是常事,也因此出了不少疯子,圣女不愿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在他身上下了能制造假死的蛊虫,只为将其送离。”
“濒死之时,体内的生死蛊救了我一命,正巧碰上路过的姬月,他将我带回住处疗伤,又告知我身份真相。”
“原来,姬月的母妃就是当初送走死胎的人,他从母妃口中听说过生死蛊的事,将我认出来后,便带着我回了圣域。”
风亭听得仔细,抓住了对方话语中语焉不详的一处:
“母妃?”
能被喊做母妃的,一定是圣域里的宫妃,目光跟着落到了红衣少年身上:
“那他是………”
姬连决接过了对方的话;
“他是上一任圣主流落在外的孩子,母妃为父君所害,一直想报仇,可惜自己的天赋不高,背后也没有支持者,将我寻来,便能借势拉拢大巫,手刃生父。”
“后面就是一些谋反的戏码,没什么好说的。”
风亭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心想这圣域可真够乱的:
兄妹□□,父子相残,怪不得那位大巫总是缠着小野,皇室之中当真是没什么可用人了。
不过大巫应当也没想到,那位不受宠的九皇子,最后竟能成为夏国国君。
早在穆禾野登基之时,圣域这位大巫怕是就已生了反意,正好碰上姬连决,可不就是瞌睡虫来送枕头了吗。
利用十年间观察下来的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