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亭看得好笑,失笑地摇了摇头,心想顾谨手下的人竟和主子一个德行,胆子都大得要命。
才刚送走士兵,宫婢便捧着婚服进来了。
同乌龙寨那次的不同,这一次,风亭的婚服并非将就而成,也不用套用女子的衣裳,是一套同穆禾野差不多样式的礼服。
侍候青年将婚服穿好好,宫婢拿起梳子,正欲替对方束发,却被另一人接了过去:
“我来吧。”
铜镜中,映出一张清清冷冷的脸,与穿着婚服的青年,有五分相像。
不像的几分,一分在眉,三分在眼,剩下的一分,则是那头雪白的长发。
风亭转过头,惊喜地喊了一声:
“大哥!你来了!”
这一声大哥,没有任何前缀,姚昔年愣了愣,问:
“你都想起来了?想起自己是谁,想起我是谁了吗?”
他沨同风亭的最后一场谈话,是在炼制血刹蛊解药时,当时对方斩钉截铁地谁,自己一定不会是他弟弟。
而如今,竟然喊了一声大哥。
不是姚大哥,只是一声清清楚楚的大哥。
“是,我都想起来了。”
风亭的目光落到姚昔年的头发上,他撩起一缕白发,重逢的喜悦也跟着淡了几分,皱眉问道:
“半年而已,大哥怎么白了头?”
姚昔年尚来不及回答,一道声音自房梁上传来:
“你死后第二天,他一夜白头。”
裴无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跑上去的,说完半是威胁半是玩笑:
“以后若是再玩死遁这一套,我可要带着阿年跑了,再不叫你们兄弟见上一面。”
风亭将目光自裴无卿身上收回,拨拉着姚昔年的白发,似乎是想道歉,却被对方率先截住了话:
“亭亭,不要同大哥道歉,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姚昔年说着,拿起梳子,替弟弟将头发梳好,束起后取过发冠固定。
做完后,他仔仔细细地凝视着镜中人,自眉到眼,又到身上的婚服,继而轻轻感慨道:
“若是母妃在,戴冠择服,她一定事事亲为;她不在了,这些事,应当由我来准备才是。”
裴无卿自房梁上跃下,轻哼一声:
“还不是穆禾野那小子不说清楚,只说什么人醒了,谁能想到一过来就成婚,要是早些知道,我也不至于空手而来。”
好歹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兄弟,成亲应该有所表示的。
风亭奇怪了看了二人一眼,向姚昔年确认道:
“小野说请你来观礼,没在信上说大婚的事吗?”
姚昔年摇了摇头,跟着扯出一抹冷笑:
“那兔崽子,知道我不会同意,故意在信里说得含糊其辞,将我骗来,进入皇宫的一瞬间,这场联姻就成了。”
“若是没猜错,今日父皇便会收到一封要挟信,一封以你我二人为要挟,逼着他下诏联姻的信件,马上,宸国那边也会知道两国联姻的事了。”
风亭:。
的确是穆禾野的做事风格。
外面跑来一位公公,打断了屋内的对话:
“皇后娘娘,吉时已到,该去行受封礼了。”
风亭看了眼姚昔年,含笑道:
“既来之则安之,事已至此,大哥便随我同往吧。”
虽看不惯穆禾野的行事风格,但有一件事,他做得比所有人都好。
在所有人都觉得风亭死了的时候,就连姚昔年也觉得弟弟回不来了的时候,是这个叫穆禾野的少年,试尽一切办法,四处求玄问道,才换来这一次重逢。
他的爱是毋庸置疑的。
况且,对于这场婚事,弟弟自己都没意见,姚昔年心想,自己作为哥哥,也不该强拆一对有情人。
于是妥协地叹了一口气,跟着一同走了出去,却被另一位公公拦了下来:
“殿下,您随奴才走。”
金銮殿前,穆禾野已经等候良久,他走到轿子门前,撩开了轿帘。
男子成婚同女子不一样,不需要什么红盖头,一张清艳绝伦的脸,就这样映入眼帘。
见自己看来,轿内的青年抬起眼,美目轻弯,勾起的眼尾魅人心魂,在婚服的显衬下,美得惊心动魄。
穆禾野的呼吸一窒,半晌没有动作。
直到身侧的高公公低声提醒了一句,才伸出手,将人带出车轿,携手踩上高阶,一步一步,往殿内走去。
金銮殿内,姚昔年早已被带了进来,穆禾野没有高堂,只能喊来风亭的兄长,当做见证。
册封仪式结束后,帝后相携而出,坐上步撵,出宫游街。
宫门口,早已围上了不少人,百姓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