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还以为是场梦。南允真放下心来。
漆黑的夜里,发着烧的姜盛真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只想把怀里深爱的人,永远地留在身边。他一遍一遍地亲吻,他脱掉了他的衣服,他不舍得远离他半分,他只想把他揉进身体里。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他深深的爱与亏欠,对不起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滚烫的热泪不断地洒在南允真身上。
在这个梦里,姜盛不算温柔,毕竟他的爱意和悔意都太过强烈,半年没应对过这种情况的南允真被折腾得够呛,却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把他从梦中惊醒。
姜盛的深爱、姜盛的后悔,南允真都感受到了,他甚至有些动摇,想一直拥着姜盛直到天明,然后捧着他的脸告诉他:我回来了。
可他不能这么做,除了报复心还没被满足外,远在白龙岛的喜恩和车有珍也还在等着他。
如果这时候就原谅姜盛的话,他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回到车有珍身边。
所以,南允真坚持到了身上的姜盛沉沉睡去。
他摸了摸姜盛的额头,发现高烧已经退下,便放心了下来,将姜盛轻轻推开。
有什么东西被抽离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轻颤了几下,他抱着姜盛的手臂,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缓了一阵子后,眼角淌下了眼泪。
“姜盛”他哽咽着,轻轻地喊了声这个半年没再叫出口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他果断起身,穿好衣服擦掉了床上沾染的污渍后,翻窗离开了房间,连夜离开了雨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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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盛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一切,仍然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允真,允真”他低头喃喃着,突然注意到了被人关掉的电灯。他立刻穿上了衣服,没穿外套就跑出了屋子,抓住了惊慌的奶奶问道:“奶奶,您昨天给我关灯了?”
奶奶摇头:“没有啊。”
他又跑出了院子,对着院门外轮流蹲守了一晚的红雀问道:“昨晚有人偷偷溜进院子里吗?”
红雀一头雾水地摇着头,小心地回答道:“没有,先生。”
没有没有人来过允真没来过
姜盛失落转身,在院子里站立。他抱住了胳膊,感觉格外的冷。
可明明昨晚还是那么的温暖,明明昨晚他就在我怀里,允真,我的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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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
在一个初春的早晨,病了几个月的车有珍突然感觉浑身轻松,她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探头望向了屋外正逗着喜恩玩耍的南允真。她干瘦的脸上,扬起了笑。
南允真信守承诺地从雨田村回来后,由于车有珍一直卧床不起,登记的事便一天天地拖延了下来。
如今的车有珍,对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了期待,她能坦然地走向死亡,但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女儿喜恩。所以她时常感到庆幸,庆幸自己遇到了如此热心善良的南允真。也许自己倒霉了一辈子,为的就是现在这份幸运。
是喜恩先看到了面带微笑的车有珍,她挥舞起胖乎乎的小手,嘴里咿咿呀呀了几声后,朝着车有珍爬了过去。
车有珍眼里,涌出了热泪。
“有珍今天精神好,那我们去登记去吧。”南允真把喜恩抱到了车有珍怀里,虽面带微笑,但心中酸楚,他知道车有珍今天的状况很大可能是油尽灯枯前的回光返照,如果再不去登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之所以这么执着于登记,是想给喜恩一个完整的家,他不想这个孩子沦为孤儿,他真心地想成为喜恩的父亲,将她幸福快乐地养大。
离开姜盛后,他曾以为,他此后的人生只能围绕着姜盛打转,不停地折磨他也折磨自己。是喜恩的出现,让他的人生,有了新的期待。
车有珍换上了最漂亮的裙子,拿出了很长时间没用过的化妆包,她将自己打扮成了最美的样子,扶着南允真的胳膊走出了房门,在春日的暖阳中,走向她人生中,最幸福的终点。
他们在婚姻登记处抱着喜恩照了一张合照,后来又去给喜恩登记了户籍,从此,小小的喜恩有了新的名字,名叫:南喜恩。
这天过后,车有珍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弥留之际,她时常不舍地拽着南允真和喜恩的衣角,她睁不开眼睛,嘴里一直在有气无力地说着一些混乱的话。
“喜恩呐,要听爸爸的话,你爸爸多漂亮啊,比妈妈还要漂亮,喜恩以后要保护好爸爸”
“爸爸很厉害的,喜恩呐,你只有一个爸爸,只有”
“妈妈很喜欢喜恩,妈妈也很喜欢爸爸,爸爸也喜欢妈妈,爸爸还喜欢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