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之前解救人质的时候伤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受伤的是需要开抢的右手手臂,他连这点处理伤口的时间都不会花费。
救出的人质数量不多,不少都是救援队的人,应该还有更多的幸存者藏在附近其他的建筑楼里,他们听到这边的动静就更加不会出来了。
碎裂且正在燃烧的门板旁,他看到了横倒在地的被他最后击杀的那个人,脸果然有点熟,看来是私仇。
私仇的话,应该就不会是那些组织有计划的袭击。
他取出对讲机尝试呼叫韩澜和刘爽,但失败了,那个不知道藏在何处的信号屏蔽器还存在着。
四楼、三楼和二楼所有有窗口的房间都起火了,火势很大,加上窗户都是封死的,从那里逃的话,还没等他撬开窗户,估计就被烧伤了。
五楼和六楼火势较小,但楼层较高,加上宾馆周围一圈的积雪都被清楚掉了,没有缓冲物,跳下去重伤的可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现在这种情况下,重伤很麻烦。
他不在乎是否受伤,但不能是那种拖累队友的重伤。
那就只有直接从火场里过去了,烧伤还能走,摔断骨头会影响走路。
哪怕是身陷险境,他的头脑依旧冷静快速的旋转着,思考的同时已经从背包里取出了保温毯,同时拿出水壶,朝着自己头顶全部浇下,同样打湿了脖子上的围脖。
他丢掉水壶,拉高围脖遮掩口鼻,同时将保温毯裹在身上,然后快步朝二楼冲去。
二楼朝下的楼梯在走廊的另一侧,这里的火势比他想象中更大,这里可能是最初的起火点。此刻,走廊两边的房间里都火光冲天,到处都是灼烧的火焰和滚滚黑烟,他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忽的,随着砰的爆炸声,一旁的门内掀起火光和气浪,撞开原本关闭的门板。
他想起来了,之前刘爽和韩澜在这里待过,他们告诉他存放物资的仓库就在二楼。物资里面,应该还有易燃物。
被炸开的木板碎片朝他飞来,他快速后退遮挡,但还是弄伤了脸颊。
他伸手拭去从脸上挂落的鲜血,下意识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额头至眼角的伤疤。
突然之间,他又想起了她那天维护他的那些话。
受伤之后,陌生人第一眼看到他,都会下意识瞥向他的疤痕。他见过各种不同的情绪反应,有畏惧的,有敬佩的,有厌恶的,也有惋惜的。
那两个人说的那些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从来都觉得无所谓。
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那些没有人知道的每一个生死瞬间,极热的白日,极冷的寒夜,暴雨的清晨,电闪雷鸣的傍晚,炮火与鲜血……他一次次在死亡线上挣扎着活了下去。
他从未想过值不值得,他守护的从来不是一个人,或是一群人。
他有自己的路,有自己内心想要坚守的东西,即便无人在意,也不会影响他。他有坚定的内核与强大的外壳,又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目光或是言语,而心生退意。
这一次,他表面退役实则接收这个特殊的任务之后,他的家人同样无法理解。
他那个位高权重的父亲无法理解他明明已经到了现在的职衔,为什么还一次次往前线跑。对他父亲来说,勋章和军功,是通向更高位置的台阶。
他让他去看心理医生,认为他常年在战场,一定是某些方面出了问题……
他让他去做整容手术,认为那道疤痕会阻碍他的晋升之路,而他的晋升之路关乎着能否稳固他父亲的地位。
多可笑,最亲近的家人还比不过那些陌生人。
……
可是,她都知道。
她全部都懂。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柔软而坚韧的东西悄无声息的缠上了他的心脏,内心深处,似乎有某种情绪冲到了顶点。
无所谓。
其他人都无所谓。
可以被她懂,被她在意,他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
成遇眸光渐深,面前的走廊上,又有一扇房间的门被爆炸的气浪和火舌掀开。
面前这条长长的廊道,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灼目火光里,他裹紧了手里的保温毯,准备一口气冲过去。
他即将抬步的时候,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从火光中急促而来,在他举起手抢对准前方瞄准的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火海里冲出,几步就冲到了他面前。
那是上一刻才在他心里出现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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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别开抢!”舒馥分开裹住头脸的保温毯,下一秒就被握着抢的手拉入了怀中。
他紧紧抱住了她,这个拥抱里充斥着各种矛盾的情绪,愕然、不可置信、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