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了车坐在后排的空位上,靖霖侧着脸看着窗外暗色群山,面部线条被暗色笼罩着有些抓不住的模糊。
他在看山,他在看他。
公交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市中心,两人下车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回了酒店。今天起得早,加之满满当当的高强度活动,身体疲惫不堪,可是靖霖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梁翊给他点了一杯热牛奶,他捧着杯子慢慢地啜,视线没有焦距地浮在虚空。似在发呆,又似在回味。
“喝不下了。”脸颊微微鼓起,杯子轻轻落在床头柜上,梁翊顺手接过来把最后两口喝净,“去漱个口。”
“噢。”
临海地区的风很大,夜风敲打着窗户,像恶作剧的小孩。
靖霖躺在床上侧过头看了看梁翊,问:“青羽平时听你的话吗?”
梁翊摸了摸他的脸,把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精神体只听命于主人,即使青羽现在住在我的图景里面,它也不会受我驱使。”
“这样啊”
“它在等你。”
“等我什么?”
“等你完全准备好。”
吻从额头开始,经过眼皮、鼻梁、嘴唇、下巴,仍有继续往下的趋势。梁翊双手撑在他脸侧,停在他上方,看着紧闭双眼的脸。
梁翊问:“可以申请深入疏导吗?上校。”
“为什么?”靖霖还是没有睁开眼,只是动了动嘴巴。他能感觉到梁翊对于疏导有一种莫名的排斥,书本上说哨兵接受疏导会产生一种身心愉悦的感觉,但是梁翊似乎只希望自己单纯地抚摸他、亲吻他。
这就显得他此刻的深入疏导请求有些奇怪。
靖霖半睁开眼,微眯着,问:“你不是不喜欢疏导吗?”
哨兵瞳仁里闪着一点莹莹绿光,不是很明显,如同逃生通道的指示牌,沉默地向他发出救援信号。没有哨兵会不喜欢疏导,他只是不喜欢接吻或做任何亲热的时候有个疏导的前提。他们应该是不用借口也能接吻的关系。
可是,没有这个由头,他又没办法跟他深入交流了。
“不疏导,我可以亲遍你的身体吗?”
直白到露骨的话语以及目光让靖霖不敢直视他,半眯着的眼睛重新闭上。
梁翊追问:“可以吗,靖霖。”
每次他喊靖霖的时候,都会让靖霖有一种两人似乎已经相识多年的熟悉感,但很快他又会撒娇一样拖长着调子喊他上校。
靖霖仍没有回答,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把自己埋进被堆里。棉被把空气剥夺,大脑转动速度减缓,过了许久,他悄悄探出一半的脑袋。
“不能开灯。”
闷在被子里的声音像海螺里传来的海浪声,低沉得辨认不出原本的音色,若不是在静谧的夜晚,就失去了传递意愿的作用了。
“好。”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他的大日子,上校对他格外纵容,梁翊手臂横过去抱住他他也没说什么。
灯光熄灭,窗帘拉起,能够看见海的酒店房间瞬时陷在无边黑暗中。
须臾,身上厚重的棉被搬开,轻薄的睡衣在微凉的指尖下被解开扣子。怦、怦、怦,心脏跳动的力度过重。
梁翊俯下身,前襟的纽扣压在靖霖的肌肤上,冻得他哆嗦了下。梁翊似乎发现了,很快,他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肉贴肉地抱到一起。人类的体温原来竟比开水还要滚烫。
靖霖指尖蜷起,略略不安地抠着身下的床垫。
第一个吻落在胸口,心跳因此而停了一拍,再次跳动时节奏乱了。梁翊扣住他的手,十指交缠。第二个吻因此落在手腕内侧,脉搏节奏再次错乱。接下来是锁骨、肚脐、大腿,每一寸皮肤。
到了腿根处时,心脏终于不堪重负,靖霖呜地一下泄出了哭腔,猫叫一样轻轻柔柔地挠过心弦。
他声音发颤,“不是说只是亲吗?”
手指忽地一滞,指尖下如同刚出炉的面包一般的柔软,梁翊不舍,可是靖霖害怕了,他不得不停下来。
尽管理性尚存,上火的哨兵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他转而问:“不能这样的话,那我只能亲了。”
颤颤巍巍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很脏。”
那就是可以了。
黑暗中,梁翊勾了勾唇,然后俯下身去。
到了后来,哭也失去了作用,梁翊疯了,完全疯了。靖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因为全身被唾液覆盖,而唾液酶会把蛋白质分解成小分子。
然后他的身体就此消失,梁翊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亲吻导致上校死亡的犯罪分子。
思及此,他甚至忘了自己身处的境地笑了出来。然而,下一秒,腹部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就把他唤回神了。
梁翊在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