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霖的处分很快就下来了, 他需要前往星梦孤儿院调查当年的案件。事情过去了十八年,其实谁都知道不可能再查到什么,只不过找个由头给他把处分糊弄过去罢了。本来就不算大事, 靖霖性子直,把事件上报了, 上面也得做做样子。
“我才来你就要走。”梁翊依依不舍送他到码头。
“你结束的时候我应该也回家了。”
梁翊给他把行李搬上甲板, 像皮肤饥渴症一样一刻不停地摩挲着他的手臂、侧腰,过了一会又碰碰他的脸颊。
“要开船了。”靖霖轻声提醒。
梁翊猛地把他抱住,最近锻炼效果卓有成效,结实的肌肉紧紧贴合,能够感受到起伏。他扭头吻了吻靖霖脸颊,又吻了吻耳垂, “你都不想我。”
落在背上的手指蜷了蜷,“你不还在眼前么。”靖霖低声说, 船上还有三几个需要离开的人, 他不太好意思地拍了拍梁翊的背,“好了, 真的要开船了。”
轮渡的嗡鸣声让人有些耳鸣,眼前一花差点摔倒,靖霖扶着栏杆稳定身形。他甩了甩脑袋看向码头,身穿黑色训练服的哨兵像一棵大树一样立在那儿。
这个场景不知什么时候看过, 他觉得很熟悉,梁翊在他的视线里逐渐变得渺小, 然后失去踪迹。那种针扎一样的疼痛又来了, 他之前只以为是图景不稳定的缘故, 现在发现好像每次都是看着梁翊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梁翊对他的影响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分开的这段时间他要减少想梁翊的次数,以此来验证自己是否虚假投射了感情-
星梦孤儿院地处梧城, 在帝国最北端,与作为首都的松原市不同,梧城是一个很小且不算富裕的城市。这里纬度高,九、十月就会进入冬季,十二月积雪把整个城市覆盖,靖霖不得不在就近的城市下飞机再开车前往。
出行前邢一鹤特地找他谈了一次话,不算很正式,只是在军区机场陪他走了一段路。
邢一鹤:“就当回家乡看看,查不到什么也没关系。”
靖霖:“我会认真完成任务的。”
靖霖有时候轴得可以,邢一鹤没有过多规劝,只祝他一路顺风。
因为是私下调查,他没有申请军用车辆,而是在邻市租了一台很不起眼的雅阁,又请人加了防滑链。靖霖伪装成前来拍摄雪景的摄影师,入住了一家很普通的自助式旅馆。
他在前台机器插入早早准备好的假id卡,登记入住。进门第一件事例行检查一遍房间内有没有监控设备和信号收发设备,虽然已经一年多没有出任务,但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历久弥新。
天气冷不到六点天色就暗了下来,靖霖站在百叶窗前垂眼看着楼下街道。据资料显示,这里是梧城比较热闹的区域,此时却显得分外冷清。
路灯电力不足一样眨了几下才亮起来,昏沉地照着雪地上浅浅的脚印车痕。风一吹,扬起的雪又把痕迹覆盖,如没有人来过那样,像一座空城。
靖霖换了件白色羽绒服,戴着顶灰蓝色粗线针织帽还有同色系围巾,像个出门游玩的大学生。除了那双特制的白手套,身上没有任何属于“靖霖上校”的标签。
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了几个街区,看到漂亮的冰挂就拿起相机拍两张,与寻常旅客并无不同。天黑沉沉压下来,他推开了路边一家饭店的门。
门一开一关隔绝了风雪,靖霖把身上的厚外套脱下来挂在边上的钩子上。与人迹罕至的寒冷夜街不同,小店内很热闹,这里似乎是附近工作者的下班据点。啤酒的小麦香气和热腾腾的餐食味道构成了小店的气味记忆。
靖霖在吧台前坐下,正在忙碌夹关东煮的老板娘朝他笑了笑,扬声喊:“随便看看要吃什么跟我说。”
这里还是非常传统的手写菜单,连点餐屏都没有。看来老板娘说的“跟我说”就真的是字面上意义跟她说一声就点单了。
发黄的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字有些掉色了,靖霖谨慎地挑选了一份后面带着一颗红色星星的招牌拉面。
“啊?你说什么?”老板娘是个四五十岁的胖妇人呢,脸颊上有这个地方的人特有的酡红,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靖霖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拔高音量,“要一份招牌拉面,谢谢。”
“一份儿招牌。”老板娘往后厨喊了一声,又接着问:“要喝什么?”
“绿茶就好。”
“绿茶。”她又喊,角落里一个胖胖的小女孩站起来在一旁的茶水壶倒了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绿茶过来。
出餐很快,才两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招牌拉面就端了上来,上面有一只炸虾,随赠了一小碗味增汤和腌白萝卜。
靖霖拿起味增汤喝了一口,除了盐味没有太多别的。他又吃了一口拉面,感觉跟速食面也没有太大差别。他忽然就想念家门口的功夫面馆了,至少那里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