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禹侧转过身面向后排,脸上笑得没脸没皮,像是在哄人,又像是在耍赖。
车厢里的光线并不强,但足以让视野里溢满那骄纵恣意的笑容。
周泊云控制不住往前倾身,然后捏住他的嘴,突如其来地在上面落下一记深吻。
“我吃醋了。”
松开他的唇后,周泊云坦言道。
“一听到你提大哥,我就不高兴。”
“明明都已经是偷情了,为什么独处的时候还要有他的存在?”
“我不想被这样提醒着。”
周泊云絮絮叨叨地说着。
虽然是在抱怨不满,但在傅时禹听来,却像是在向他撒娇。
傅时禹的心软了又软。
他觉得这确实是他的错。
只要让周泊云不高兴了,就全都是他的错。
“你……”傅时禹眸光微动,咽下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要不要坐前面来?”
“不要。”周泊云恢复冷静,果断拒绝,“会迟到。”
傅时禹:“……”
他捏了捏周泊云的鼻尖,“我也生气了。”
“嗯。”
周泊云压着嘴角的笑意,凑上前又覆上他的唇。
“我以后会和你好好说的。”
周泊云咬着他嘴角那颗小痣,声音又低又黏,“你只要哄哄我就好了。”
这样乖巧的央求让他怎么拒绝?
傅时禹拉乱掖在西装马甲下的领带,难得轻软的声音扑在对方脸上。
“那你也要哄我。”
“嗯。”
周泊云压不住嘴角,笑意溢在声音里,“你要我怎么哄?”
傅时禹也笑了笑,松开手里的领带,轻轻将他往后推去——
“好好上班、挣钱养家。”
好不容易被钓了起来,但又忽然被狠狠推开。
周泊云:?
看见周泊云吃瘪,傅时禹心情很好。
说什么会迟到?
是不相信他的车技吗?
让他坐前面就坐啊,拒绝什么呢傻狗!-
上路之后,车开到一半,傅时禹忽的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这段时间都没休过一天假,而身为助理,他的作息全是围着周泊云转的,这也就意味着——
“你一周上七天班?”
傅时禹一脸错愕地看向后视镜。
这时候,周泊云刚好结束一场视频会议,眼睛疲惫地从屏幕上抬起,落在前面短翘的后脑勺上。
“嗯。”
“你不休息的?”傅时禹诧异道。
“没时间。”周泊云揉了揉太阳穴,一向不知倦怠的他突然很想要休假了。
“……确实。”傅时禹嘀咕道,“你忙成这样确实谈不了。”
听他这么说,周泊云也很在意,“那你呢?你不应该是第一次。”
“诶你不是知道吗?我只喜欢那个姐姐,但是喜欢不成就……”
“委曲求全喜欢我了?”
他话还没说完,周泊云就冷不防打断。
傅时禹心里直呼救命。
他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是跨越生理障碍才醒悟过来你是真爱。”
这话说得一气呵成,以免他在半路上因为太过丢人而卡壳。
“油腔滑调。”
周泊云哼了一声,但明显钓成翘嘴。
听出他心情不错,傅时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也太好哄了吧。
不过,周泊云时常不在家里,周家的人也不觉得奇怪,反倒习以为常他这样为工作痴狂。
而且,不仅仅是他……
看着前方一起堵在早高峰高架上的车辆,傅时禹又想起,平时走的是总裁通道,看不到公司其他人是什么情况,但总裁办公室那一层永远都有人在。
“诶,总裁办那些人也不休假?”傅时禹问道。
“工作不做完,怎么下班?”周泊云厉声说着,语气严肃得和工作时没有分别。
傅时禹抓紧方向盘,弱弱开口:“到底是他们不做完,还是,做不完?”
周泊云:“……”
他知道傅时禹想问什么。
周泊云深吸一口气,说出一个显而易见的残酷事实,“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他们承受不了自然会走。至少目前天周的人员流动很稳定,离职率远低于市场平均水准。”
他说得官方客套,但谁都知道环境只会越来越恶劣,坑里的萝卜哪也去不了,只能被龟裂的大地倒吸走所有养分,在施压中加速枯萎。
傅时禹:“……”
面对资本家的吸血发言,他这个服侍在吸血鬼身边的仆人也没立场指责什么。